雲瑞和林楓正好在書房内,他們是來彙報有關善後進度的。
雲瑞挑了下眉。
真厲害,那位小殿下竟然真的做到了。
林楓也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皇帝的旨意太過突然,猝不及防,一點兒征兆都沒有。
封王是一個重點,而另一個更重要的事情是就藩時間,就在這個月月底,把禮部的人都搞了個措不及防。
弄得大家實在猜不明白天子的心意,陛下這事寵愛四皇子,還是不喜四皇子啊?
若是說不喜,可把有名的富庶之地揚州給了四皇子作食邑,要是說寵愛,就藩時間這麼快,有種恨不得早點兒眼不見心淨的感覺。
“太子殿下,冷靜些,不如問問具體情況吧。”雲瑞看着睜大了眼的太子,勸慰道。
他同情地看了一眼被齊修抓住的人。
真慘。
畢竟對面是主子,他連反抗都不敢反抗,隻能任由太子抓着他的衣領。
太子也意識到自己過于激動了,長吐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緒,松開了手。
他一隻手按着桌子,一隻手按住了自己的額頭。
“你仔細說說。”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父皇為什麼突然會發出這樣一道旨意?
難道是有人在父皇耳邊說了什麼?
就齊修的私心而言,那是恨不得把齊玉留在京城裡一輩子。
反正現在父皇對阿玉的态度不像以往那樣生硬了,以後也有他護着,哪怕他沒了,歡兒喜歡這個小皇叔,自然也不會為難阿玉。
留在京城,阿玉可以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
封王就藩意味着齊玉需要離開京城,無诏不可随意離開封地。
那樣的話,一年都見不了幾次,甚至要好幾年才會見一次面。若是封地上有個不好惹的官吏,他弟弟那個性子得受多少委屈。
手下彙報着消息,齊修一心兩用,不知道那邊花的心思更多。
他注意到一點,擡手止住了手下的話,問了一個問題:“你說,阿玉前幾日進過宮?”然後那道旨意就出來了。
手下:“是。”
一個猜測像道閃電一般在腦海中劈下。
齊修嘴唇顫了顫,按在桌子上的手不由得握緊了。
雲瑞:“太子殿下?”
齊修緩過來:“我沒事。”
他可能有一些猜測。
他是知道齊林賞賜了什麼給齊玉的。
那個牌子,那個承諾。
他不得不承認,或許,封王就藩是阿玉自己所求的。
他的弟弟不願意留下,是他想要離開,所以父皇才會有這樣的旨意下來。
錯上加錯。
這個詞在他腦海中浮現出來。
他再一次把他的弟弟推得更遠了。
這一次......聖旨已下,無法改變了。
*
“殿下,楊公子來了。”
小桃看見自己禀報時主子明顯驚了一下了,整個人像魚一樣彈動了一下。
齊玉抓着桌沿,控制住自己。
他的眼神飄忽,不安的情緒把整個人都纏滿了。
“嗯、嗯,你讓他直接過來吧。”
小桃:“是。”
小桃也奇怪,憑借這位與殿下的關系,向來都不講什麼提前禀告的,基本上都是直接進來,今天怎麼還規規矩矩地遞帖子了。
在楊凜沒有到的這段時間,齊玉一直提着心,腦子裡忍不住胡思亂想,控制不去地去猜楊凜的反應。
腳步聲靠近,一步一步的,踩在齊玉的心髒上。
心跳有些快。
“吱——”
伴随着房門推開的聲音,齊玉幾乎是同一時刻轉頭朝門口看過去。
楊凜大步流星地走進來,順手把房門也給帶上了。
跟上來被關在了門外的小桃:“......”行吧,習慣就好。
“阿、阿凜。”齊玉心虛,下意識地露出一個讨好的笑。
楊凜闆着一張臉,跟以往總是帶笑的模樣不同,他冷着臉還是很吓人的。
楊凜從來沒有在齊玉面前露出過這樣的表情,他總是忍不住對齊玉服軟。
所以齊玉看着他縮了下脖子。
阿凜不高興了。
齊玉心裡泛苦,雖然有猜到這種可能,可真的直面時還是難過。
可是......他還是不想改變。
齊玉低下了頭。
房間内一片安靜,沒有人開口。
最後打破這份安靜的時楊凜的一聲歎息。
楊凜對着面前人就是生不起氣了,臉也冷不下來。
他彎下腰,伸手捧起齊玉的臉:“小殿下,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齊玉嘴唇蠕動了兩下:“對不起。”
“為什麼不跟我說呢?”楊凜抵住齊玉的額頭,無奈地說。
“因為......”被這樣哄着的人生出一股委屈,眼睛有點兒酸。
“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怕舍不得。”
“所以呢?”楊凜見着好像要哭出來的人,心更加軟了,語氣依舊不自覺地低了下來,“小殿下打算跟我斷了嗎?”
齊玉茫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舍不得,卻又沒有辦法。
他隻能避開楊凜的目光,垂下自己的眼。
“沒有我,阿凜也會很好的。”有沒有他,楊凜都會過得很好的。
回應他的是臉上加重了點兒的力度,近在咫尺的面容,交纏的呼吸,以及被堵住疊合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