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禮貌笑道:“我叫葉棘,是衡青真人的弟子。聽聞你們要去集市上遊玩,便想跟着一起。”
魚幼月毫不客氣,笑意不達眼底:“哦,你是奔着誰來的?如月還是穆晚聲?還是我?”
她的言語異常犀利,站在她身後的穆晚聲敏銳察覺到她不開心。
——定是因為他自作主張邀請了别人,他決定等下沒人的時候告罪。
葉棘被冷言冷語也不惱,羞澀而坦誠道:“是奔着阮姑娘來的。”
穆晚聲心裡的盤算驟停,猶如驟雨覆盆,心弦皆斷。
“為什麼奔着如月來?”
葉棘眼裡溫情脈脈:“因為,我心悅阮姑娘。”
魚幼月把穆晚聲的反應看在眼裡,轉頭繼續為葉棘的單相思添一把柴:“如月,你怎麼想?”
她這一出戳破了葉棘的窗戶紙,阮如月沒想過會演變到這種局面,垂眸,長睫忽閃忽閃:“我……沒考慮過這種事,我隻想努力修煉,為我祖父報仇。”
葉棘聽出餘地,眼睛一亮:“我沒想要強求阮姑娘,你隻管做你自己便好。我也會努力修煉,有朝一日幫你報仇。”
“謝謝你,葉……”
“叫我葉棘就好!”
“謝謝你,葉棘。”
葉棘紅了臉,隻顧對着她傻笑。
穆晚聲臉色難看,上下掃視此人,轉身便走。
魚幼月給葉棘比了個大拇指:“加油,道阻且長!”
葉棘笑着點頭:“加油!……是什麼意思?”
阮如月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她的心還牽在負氣離開的穆晚聲身上。
魚幼月追上穆晚聲,他生氣,她反倒爽快,看好戲一般:“你慢點!”
穆晚聲側頭看了她一眼,又像是借着看她,看了眼阮如月的方向。
她笑不出來:“穆晚聲,你答應我出來玩,是為了給我臉色看嗎?”
穆晚聲被她說得心虛,人是他叫來的,現在也是他在鬧脾氣:“對不起。”
“能收心陪我逛逛嗎?”
穆晚聲沉默片刻:“嗯。”
魚幼月勉強打起精神,原地轉了一圈:“我今天的打扮,你覺得怎麼樣?”
說完,她便後悔。自取其辱,他根本都沒仔細看過。
這樣一想,他的那聲“好看”她聽着也不順耳了。
“走吧。”
攻略還得繼續,不然她要把穆晚聲放回女主那邊?
七夕節的街上開了各式各樣的仙家鋪子,都是仿着民間的形式來的,有法術加成,倒也有幾分趣味。
魚幼月走幾步路便想通了,人家從小長到大的情分,她才認識這兩天,怎麼可能比得上。既然不可一蹴而就,那麼今天的意義也就是阻止男女主增進感情。這很簡單,把男主綁在身邊不就好了?
想着這些,她對穆晚聲道:“你答應我了,今天一直待在我身邊,可不許中途離開!”
穆晚聲遲疑了下,才跟她肯定:“不離開。”
他剛剛一定想中途離開了。
魚幼月瞪他一眼,自顧自找起了樂子,停在一個鋪子前。
“店家,你這是幹什麼的呀?”
“姑娘,我是賣簪子的。”
魚幼月驚訝:“簪子?我看你這擺着的像是海裡的珊瑚。”
店家嘿嘿一笑:“就是珊瑚,賣的珊瑚簪。姑娘,你瞧瞧有沒有入眼的枝丫,我能給你做成簪子。”
魚幼月歪頭瞅了瞅:“不要,沒錢。”
穆晚聲跟着看了會兒:“你想要嗎?我這有錢。”
魚幼月沒好氣:“花你的錢要還的,我不用。”
穆晚聲無辜地瞪大眼睛,他沒說用還。
魚幼月不理他,邁開腿便走:“跟上我。”
前方的攤位人擠着人,裡裡外外圍了幾層。魚幼月踮腳往裡看,裡面幾個男人排着隊射飛刀,其餘女人在圍觀。
女店家見他們二人停留,笑呵呵來搭話:“姑娘,要不要讓這位公子也為你來一局?”
魚幼月問:“來一局什麼?”
“飛刀追花,連中十靶有獎。”
“什麼獎?”
“三千靈石。”
魚幼月心念一動:“大數目啊。”
女店家洋洋自得:“那是自然,畢竟是我唐家手筆,不營私利,隻為我家大小姐讨個有情人的彩頭。”
魚幼月向她确認:“我們可不是一般人,是會法術的。”
女店家笑道:“姑娘,這裡人人都是會法術的。”
魚幼月道:“好吧,那我們試試。”
她轉頭,露出今天第一個明快的笑:“穆晚聲,上,咱們要發财了。”
穆晚聲想着阮如月的事,心不在焉的:“好。”
排隊排了一會兒,終于輪到了魚幼月他們。穆晚聲拿起盤子裡的小刀,聽女店家說:“一共有十一次機會,連中十靶,則獲得三千靈石。”
店家結界做得很好,先前排隊時看不見選手投擲場上的真切場景,隻能看到他們的動作,以及懊惱的神情。而有那麼多人失敗,說明即使動用法術,想要十靶全中也十分困難。
魚幼月沒有袖手旁觀的意思,跟穆晚聲并肩站着,分析局勢:“我猜這靶子會動,你覺得呢?”
穆晚聲收了收心,将手上的刀前後翻看:“也有可能是飛刀脫手後有人從中阻攔。”
“你擲刀時覆靈,控制速度和力道,刀脫手而靈不斷。”她拍了拍他的後背,“有十一次機會,第一把當做試手便好。”
穆晚聲側頭看她:“不,第一把才一定要投中,說不定是十一次機會裡最容易的一次。”
魚幼月想了想,笑:“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