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路過一對男女,說話聲像雀兒般輕快。
“這個紅繩你戴好了,修者不問來世,有了這個,你跟我就永遠綁在一起了。”
“你放心,隻要這隻手沒斷,我絕不讓這根繩子掉下來。”
“你可得說話算話。”
“咱們都習了言殺術,我怎敢胡亂保證。”
魚幼月聽了個全程,投出羨慕的目光。他們感情真好,不像她跟穆晚聲,連友誼都是半吊子。
賣紅繩的小販看出了魚幼月想要,忙過來推銷:“這位公子,要不要買一雙紅繩跟這位姑娘戴呀?”
魚幼月心裡一緊,這時候提這事,顯然觸了穆晚聲的黴頭,忙道:“我們不是……”
不是什麼?情人?不好聽。
道侶?此地無銀三百兩。
魚幼月大腦飛速運轉:“……我們隻是朋友。”
小販見過太多用這種說辭的姑娘了,權當她害羞:“朋友啊,朋友也可以戴一對啊。别看我這繩子普通,卻是用神鵲的羽毛編的。姑娘若戴了,往後出山曆練遇到什麼危險,這位公子立刻就感應到,好能及時救你。”
什麼就及時救她?
魚幼月不滿意他的說辭:“你就那麼笃定我隻有被救的份?我修為很不錯的。”
穆晚聲眉間不豫頓時無影蹤,被她逗出幾分笑:“多少錢?”
魚幼月擡眼瞪他:“穆晚聲,你什麼意思?”
小販喜笑顔開,對着穆晚聲比了個數。
穆晚聲解開腰間的錢袋,掏靈石給他,回應魚幼月的話:“沒什麼意思,這東西挺有用的,買來等你救我。”
魚幼月冷哼一聲,倒是老實接過紅繩套在手腕,鮮紅的細繩在她白玉般的手腕上隔外醒目。
都是紅繩了,肯定還是跟姻緣有關的。身處玄學的世界,就要相信愛情玄學,萬一有用呢。
穆晚聲仰頭看了看天:“時候還早,要再逛逛嗎?”
魚幼月坦率道:“我倒是想逛,你有那個心情嗎?”
他逞強一笑:“為什麼沒有?”
魚幼月白了他一眼,甩下衣袖遮住手腕:“幼稚。事先說好,我不勉強你和我逛。但你要是還不想回去,可以跟着我。”
七夕佳節,街上形形色色的同門很多,還有幾個熟面孔,身邊都帶着伴。
魚幼月瞧上一家賣糖人的,停在攤位前。畫糖人的老伯正在畫兔子,擡頭對她笑了笑:“姑娘,要買糖人嗎?看看有沒有什麼喜歡的圖案,這個馬上就做完。”
“好。”她背着手,細看那些糖人的圖案,有葫蘆,有小馬,有騎着葫蘆的小馬……
“我要這個蝴蝶!”
老伯看了一眼,應道:“好嘞,姑娘。”
這邊的兔子畫好,老伯用鏟刀鏟起,粘上竹簽,遞給前面的那個女孩:“小姑娘,拿好。”
“謝謝老伯,給你靈石。”
老伯收了靈石,給畫糖人的石闆施了個清潔術,在上面塗了一層油,随後舀起一旁熬好的糖,淋在石闆上,描繪蝴蝶的圖案。
魚幼月看得入迷,不一會兒,她要的糖蝴蝶就栩栩如生地遞來她眼前。“來,姑娘,拿好。”
她眉開眼笑接過糖人,問道:“老伯,蝴蝶多少靈石?”
“要五個。”
魚幼月爽快掏自己的錢袋,隻是手裡攥着糖人,有些不方便。
穆晚聲将靈石遞出去,手腕上的紅繩一閃而過:“五個。”
老伯笑着點頭:“好,好。”
魚幼月這次沒推辭,咬着糖人瞅他。
穆晚聲問:“好吃嗎?”
她答:“甜的嘞。”
他又笑:“哪來的腔調。”
魚幼月哼哼一聲:“好甜啊,真好吃。”
修士修煉辟谷,她的肚子好久沒裝東西了。一個糖人,化作爽口的甜蜜流進胃裡,她沒來由感到滿足。
“你吃不吃?”
攤位已經過去老遠,穆晚聲回頭望了一眼,道:“不吃了。”
魚幼月把蝴蝶的另一邊翅膀伸過去:“你吃這邊,我沒碰到。”
穆晚聲一愣:“我……不了。”
魚幼月想了想,是有點不好。她不嫌他髒,他心裡卻是排斥的,畢竟兩人還沒親昵到那個地步。
“那就算了。”
又走了一段路,有店家吆喝着賣花酒。魚幼月聽着稀奇,這“花酒”肯定不是那種俗意,叫賣出來惹人耳目,她好奇起來到底是什麼花釀的酒。
店家熱情似火:“姑娘,要什麼花的酒啊?我們這有七夕節特供的桃花酒,還有梨花、海棠花、茉莉花,你看看想要什麼花的?”
魚幼月拿不準,“我能聞聞嗎?”
“當然,來,我這就給你把蓋子打開。”
魚幼月挨個酒壇聞了聞,雖冠了花名,酒味還是很重,屬茉莉花酒的花香濃郁。她道:“給我來一壇茉莉的。”
店家挽起袖子:“好嘞,一壇茉莉十個靈石。”
小錢小錢。
魚幼月掏出十個靈石給他,領了那壇茉莉花酒。以前隻聽過茉莉花茶,還是第一次碰到茉莉花酒。
眼見着逛到了頭,她轉頭對穆晚聲道:“我們也回去吧,咱們把這壇酒喝了,真的有花香。”
穆晚聲沉吟片刻:“喝酒?”
魚幼月笑出一對酒窩:“怎麼?以前沒喝過?”
他面上不自然:“那又怎樣。”
魚幼月把酒壇挪給他,自己拍了拍手:“不怎麼樣,我也沒喝過,今天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