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她臉上一紅,狼狽移開視線,低頭。
河水清澈見底,魚似空遊無所依。魚幼月蹲在岸邊,手伸進水裡探了探。旁邊的穆晚聲則是脫掉長靴和筒襪,将褲腳挽至膝蓋。
水流溫緩,手浸泡在水裡很是舒服。有小魚朝着她的手遊來,停在幾寸距離。
魚幼月笑了,心想這魚倒是不怕生,不如抓兩隻晚上讓穆晚聲一起烤了。
正想着,鱗片閃爍着金光的漂亮小魚忽然張開血盆大口,對着她的手咬來,顯然也在打着吃她的主意。
穆晚聲反應極快,扯着魚幼月的手臂把人撈起來,她腳下沒使力,一時失去平衡,撲進他懷裡。
“小心些,這魚長了獠牙,連蛇都敢吃。”
他的話語響在腦後。
魚幼月心跳又重又急,幾次三番受到沖擊,她感覺自己不太好。
“等我一下,穆晚聲,我緩緩。”
魚幼月色令智昏,想多抱一會兒。反正是她要攻略的人,又是自己送上門來,占占便宜沒什麼吧?
她兩隻手穿過穆晚聲的腰際,将他圈在懷裡。
心道:果然細!好腰啊!
“幼月……還好嗎?”
魚幼月遺憾收手,往後退了兩步,“好了。”
她心虛地瞄了他一眼,怔住。
穆晚聲臉好紅。
魚幼月不傻,穆晚聲對她好,是把她當妹妹看待,并無男女之情,她心知肚明。
而現在……他是被她的“投懷送抱”打動了?
她找到賽道了?
魚幼月毫不遮飾,直愣愣看穆晚聲。
正是四目相對,後者眼神一變,手往她身後伸去,捉住一條虎視眈眈的魚,提起來給她看:“這魚偷襲。”
他臉上熱意未褪,有種朝氣蓬勃的生命力。
魚幼月心裡有幾分失望,她見過他喜歡人時是什麼樣,總之不是這樣。
魚被他拎得龇牙咧嘴,反複掙紮。穆晚聲手刀一斬,它才徹底安靜下來。
他扒這食人魚的嘴,指腹蹭了蹭它的尖牙,問,“想吃魚嗎?”
魚幼月搖頭,嫌棄道:“不吃,這魚吃蛇。”
玄機谷裡可真暗藏玄機,沒一個正常的動物。
穆晚聲笑着看她一眼:“你吃東西倒是講究。”
那是當然。想她斷氣之前,還因為媽媽買的小米粥是甜的而生氣呢。
吃人的魚抓了也沒趣,魚幼月跟着穆晚聲往回走,陽光正好,又待在信任的人身邊,漸漸把昨晚的事給忘了。
“穆晚聲,這有沒有咱們住的地方啊?”
“沒有,除了剛剛的那塊空地,到處都是樹。”
“既然這麼多樹,我們要不要砍幾棵自己蓋房子?”
“砍樹倒容易,你會蓋房子嗎?”
“......不會。”
回了方才的地方,地上零碎的精怪屍體都不見了,唯有淡淡血痕殘留。那隻白紋飛虎倒是還在,身首異處,金黃的眼珠攝人心魄。
魚幼月莫名恐懼,不敢再看。
“小的都被吃幹淨了。”
穆晚聲歎了一句,坐回原來的位置,給新抓的魚開膛破肚。他手法熟練,臉上神色不動,仿佛在做一件習以為常的事。
可憐他那把劍了,被當成菜刀用,不知劍靈姑娘怎麼想。
傍晚的時候,穆晚聲引了一個火堆,把穿着樹枝的肉架在火上。火勢很旺,不時爆一聲脆響。燃起的光亮照着他的臉,影影綽綽,隻看輪廓就能意識到這是個好看的人。
片刻,烤肉的香氣便飄了過來。香則香矣,但隻要想到那是什麼東西的肉,魚幼月就覺得味道古怪。
系統饞得快要流口水:“宿主,求你去咬一口,讓我也嘗嘗神獸的滋味!”
魚幼月鼻音哼了聲,“你去給穆晚聲當系統吧,我是絕對不吃的。”
這邊在意識裡對話,那頭穆晚聲很應景地咬了口肉。
他反應平淡地将肉咽了下去,朝魚幼月招手:“過來嘗嘗。”
魚幼月保留自己的态度:“不要。”
穆晚聲望着她笑:“就吃一口。來嘗嘗。”
說不上是七月漸暖的天氣烘人,還是這火堆太過灼熱,魚幼月被他的目光瞧得無處遁形,臉頰發熱。
她聲音弱了幾分:“我真不想吃......”
“什麼味道的?”
穆晚聲賣起了關子:“你嘗嘗就知道了。”
魚幼月于是從石塊上起身,挪到他身邊。穆晚聲遞給她一串肉,就去給食人魚翻面。
她聞着那令人作嘔的香味,耳旁傳來系統的催促:“我以我的職業原則發誓,這飛虎的肉,你吃一口就頂上修煉十天!快嘗嘗吧!”
都這麼想讓她吃,她就勉強吃一口吧,大不了整口吞下去當藥吃。
魚幼月下定決心,呲牙咬了一口。
出乎意料地好吃。
雖然沒有調味料,火候卻把握得很好,肉也沒有什麼奇奇怪怪的味道。
穆晚聲回頭看她,笑得有點得意:“怎麼樣?”
魚幼月毫不吝啬贊美:“太好吃了!我宣布,以後這是我最喜歡吃的動物!”
穆晚聲把烤魚也遞給她:“再嘗嘗這個,有點燙,吃的時候吹吹。”
有了剛才的經曆,魚幼月無比信任他的手藝,幹脆利落地啃了一口:“好吃!”
是那種不含雜質的純正魚香。
她一邊吃,一邊說:“我第一次吃這麼好吃的魚,刺還少。等明天我就去河裡再抓幾條,咱們在這待一個月,可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