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精煩躁甩頭:“髒死了!”
就這樣挨個踩它們的頭當作落腳,他們終于擺脫了樹精的包圍,落在峭壁伸出的石台之上。
得救了——
魚幼月兩手一松,便要摔在地上,穆晚聲及時攬住她。
兩人在弦月之下大眼瞪小眼,片刻,都暢快地笑了。
魚幼月揉了揉臉頰:“真刺激啊!!”
穆晚聲點頭:“是啊。”
他走到石台邊上,俯瞰那些離不了地面的樹精,“原來是活的,不知道能不能吃。”
魚幼月生出幾分敬佩:“你居然連妖精都想吃。”
“除同類以外,萬物皆可飽腹。”
她比了個大拇指:“言之有理!”
離天亮還有段時間,經過這一折騰,兩人都沒了睡意,依靠崖壁并肩坐着。
魚幼月道:“白天一點動靜也沒有,想來這樹隻有夜裡才能活動,往後入夜,咱們就到這上面來休息吧。”
穆晚聲将手裡的黑劍放到腳邊:“嗯。”
她伏在膝蓋上,側頭面對他:“你這劍好像來頭不小,那群樹精聞風喪膽的。”
“大概吧。挺好用的,你想試試嗎?”
“不要,我隻認我的劍。”
“哦,那給我用用你的劍。”
“為什麼?”
“不為什麼,有點無聊了。”
魚幼月把自己的劍遞給他:“别給我弄壞了。”
“不會。”他保證了聲,便拔劍出鞘,對着崖壁一揮。劍氣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迹,落下如簾般的石屑。
穆晚聲颠了颠劍,“是不錯。”
魚幼月被塵灰嗆得幹咳兩聲,兩手在身前胡亂扇動。
後背貼着的崖壁忽然震了起來,把她吓得往前爬了幾步:“不會吧!這石頭也成精了?”
穆晚聲望着她身後升起的煙塵:“不,不是。”
塵埃落定,一個幽邃的洞穴顯現出來。
魚幼月拍了拍裙子上的土,了然:“喔......”
原來在這,男主絕處逢生的地方。
黑劍忽然長嘯,金屬的嗡鳴響徹玄機之谷。它掙紮出了穆晚聲的掌心,端端正正歸在山洞中間,入地三寸,洞中機關開啟,夜明珠從深處滾了出來,散發着淡淡銀輝。
魚幼月随意擡腳,被穆晚聲拽住:“你要幹什麼?”
她不以為然:“進去看看啊。”
“此地奇異,不可輕舉妄動。”
小說裡他可沒管奇不奇異。
魚幼月反握住他的手:“安心,穆晚聲,忘了我的預知能力了?”
她拉着他往山洞裡走,有夜明珠照亮,雖是午夜,視物卻不影響。
洞裡像是人的居所,置有一處石塌,上面的積灰厚到能按出掌印。最裡面是倚疊如山的珍寶,金飾銀飾糾纏在一起,其間點綴的寶石像是它們悲哀的眼淚。
魚幼月大開眼界,憐惜地看着那些财寶:“這得多少錢啊。”
穆晚聲道:“你喜歡這些?”
魚幼月小心翼翼地摸一支桃花簪:“哪有人不喜歡這些。等以後有錢,我也買了藏起來。”
穆晚聲喚來黑劍,拿在手裡古怪打量:“我的劍好像跟這裡有什麼聯系。”
魚幼月道:“這裡應該是那位‘玄辰’的舊居吧,你看,那些樹精也認識這把劍,說明他以前在玄機谷待過。”
穆晚聲四顧,眸子一頓,停在側壁上。
一段法訣念過,火焰燃在他的指尖。火光之下,側壁上的圖案從黑暗裡凸顯出來。
“這是......心法?”
魚幼月站到他身邊仰望:“内功心法。”
穆晚聲皺眉思索。
她踮腳,指着其中一段:“師兄也教過這裡,記不記得?”
“嗯。”
“我們要不要跟着練?”
穆晚聲歎了口氣:“就算路邊撿起一本閑書,你也能跟着比劃比劃。”
魚幼月:“……”
他給石塌施了個清潔術,外衫脫下鋪在上面,“夜深了,你睡吧。”
魚幼月仍不死心:“不困了,我們練這個吧。”
他不為所動,“睡覺,聽話。”
“……”
“穆晚聲!我不是小孩,我比你還大!”
他明顯不信,朝她招手:“是嗎?”
“……”
她現在的身體确實比男主小了一兩歲。但是按古代女子及笄的年紀算,她已經成年了。
為了攻略大計,魚幼月不能讓男主對她有刻闆印象。她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原地起跑沖到穆晚聲身上,将他撲倒在身後的石塌。
沒有絲毫的準備,穆晚聲摔得很痛,臉色煞白。
魚幼月的膝蓋也磕到了,她在心裡怒罵這個礙事的床,為什麼非得是石頭做的!
她忍痛扶正穆晚聲的臉,兩人姿勢親密無間,臉跟臉上下對着。
“這麼看,還覺不覺得我年紀小了?”
穆晚聲:“…………………………………………”
魚幼月的臉随着他長久的沉默一點點變紅,最後徹底挂不住:“說話!”
他偏開頭:“嗯,不覺得了。”
魚幼月惱羞成怒,手攥成拳頭敲打他:“你憋笑!你笑什麼笑!我以前就發現你喜歡笑話我!不許笑!不許笑!”
他捉住她亂打的手腕,躺在她身下,輕快地大笑出聲。
最後,這次空前激烈的進攻,以魚幼月灰溜溜爬下床,蹲在石壁前告終。
有她在,穆晚聲不再像小說裡寫的一樣肆意胡來了。送上門的山洞不願進,白給的内功不願練。
原著裡他是閑着無聊才試着練那些功法的。如今他是不無聊了。
她得想辦法讓他跟着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