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峙氣笑了,“你又不喜歡見人了,不是你邀請人家去你的書屋小坐的時候了?”
林栀轉頭,皺着眉眯眼看他,嘴角帶着一抹微妙的笑意,“你為什麼對着我陰陽怪氣?”
“反正到時候人家來了你也不開門,你們友誼的小船沒啟航就翻了。”陸峙語氣奇怪。
“啧,對哦,那你稍微等我一下。”林栀站起身,小跑着去換衣服。
陸峙更氣了,以至于他一路都顯得分外沉默。
“你是摩羯座嗎?”林栀極為有興趣地擺弄着光腦,頭也不擡的問道。
“什麼?”
“那不然你怎麼這麼擅長冷暴力啊。”
陸峙哼了一聲,“你這又是哪來的理論?”
林栀向他示意自己光腦的光幕,“喏,你一定要知道的最擅長冷暴力的五個星座......”
陸峙失笑,他真的覺得自己看不透林栀這個人。
他覺得她成熟自持的時候,她會突然像小學生一樣耍無賴;他覺得她聰明理智的時候,她在沉迷賽博算命;他覺得她是個地地道道的網瘾青年的時候,她冷不丁地表現出了對電子娛樂發達程度的驚歎。
他無端地開始好奇,她到現在都沒有提起過的過去是什麼樣子的,是怎麼樣的從前,才讓她變成現在這樣一個随處都能讓他産生新認知的樣子。
而這種好奇是危險的。
當你好奇的目的是沒有目的的時候,當你僅僅隻是想要更了解一個人本身的時候,這種好奇就像在沒有方向的大海上随意航行,你也許能發現藏着寶藏的小島,更有可能,會觸及一片緻命的暗礁。
他知道自己應該克制,他很清醒地知道。
他明明善于掌控他生命中的一切,無論是别人,還是他自己的情緒。
“你又在思考什麼呢,大哲學家?”
“思考人生的意義,思考死亡、過去和未來,思考——”
“嗯?”
思考你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
“沒什麼,思考中午吃什麼,要共進晚餐嗎太太?”
林栀唇角舒展開一個清淡的笑,“當然啦,我很樂意。”
書屋确實很好,司助理是一個非常靠譜、有能力的人,她完全做到了林栀與她一起構想出的功能分區和裝修風格。
“栀子古董書屋,我一直沒問你,怎麼想到這個名字,總不會隻是因為你的名字?”
陸峙随意地四處走動着,覺得林栀确實是個人才,居然能從鄭錫和那個老油條手裡摳出這樣一個地盤,這裡是中心城人流量最大的商業街,位置絕佳,雖然叫書屋但面積不小,聽說本來是個咖啡館。
林栀抱臂走在他身邊,“哦,你對我好奇心好重哦——就這麼簡單啊,栀子多好啊,栀子花從有花苞到凋謝腐爛,都是有香氣的,雖然小的時候植株低矮,但是給它點時間,它能長成樹。”
“你難道不喜歡栀子花嗎?”她這樣問道。
陸峙一直專注的聽她講,聞言點了點頭,“我喜歡。”
“而且我知道一個關于栀子花的古老童話故事,你要不要聽?”
陸峙手腕一震,他看光腦才意識到自己在這裡耽誤了多過預期的時間,隻好扶住林栀的手臂輕輕按了按,“我想聽,你晚餐的時候跟我講怎麼樣?”
林栀輕笑推了推他,“你快去忙吧。”
司助理從這對夫妻進來打了個招呼就假裝專注的整理起表格來了,雖然她耳朵倒是一直豎着的。
林栀是一個好相處的人,不論是金樾金總助還是她司助理都這樣認為。
她們雖然不常在線下見面,但是這大半個月已然算得上親近。
林栀轉頭看她笑的一臉猥瑣,“你幹嘛?”
“雖然這話真的很老土,說出來會被群嘲——”
“那你别說。”
司助理舉起手,“行行行。”
林栀滑動光幕,掃了一眼她做的幾個表,“我這邊其實沒什麼要緊的,不然你回去上崗吧?”
司助理歎了口氣,“诶,好,不過陸先生讓我給您招幾個店員。”
“沒事,你這邊的檢索系統做的很好,我自己能應付過來,就不要麻煩你了。”
“那行,如果有事直接找我,我友情給你提供幫助。”說不定還能加點小薪水。
“好呢,到時候你别煩我就好。”
這裡的一切像一場舊日的午時懶夢,正午的陽光填滿每個角落。
“叮鈴——”
複古的黃銅門鈴響起來,有人推門而入。
“歡迎光臨”
林栀看向那人,微微眯了眯眼,逆着光看不清他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