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我。】
——【……】
他拒絕承認這一點。
梁峋:
——【你能不能快點?打個字還大喘氣?】
——【不然我給你打電話了,你在電話裡說。】
梁确心一橫,咬緊牙關,閉上眼把那句話發了出去:
——【她說我屁/股/翹,很騷。】
——【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
梁峋短暫沉默十秒。
可能是在爆笑。
随後,他發出來的話完美驗證了這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卧槽笑死我了。】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棒][/棒][/棒]】
——【你嫂子也經常這麼誇我[/得意]】
——【那就是快成了。】
——【不要玻璃心了啦,女人說你騷是在誇你呢[/得意]】
——【你再主動點,暗示下就差不多了。】
——【不愧是我的好弟弟,看來好事将近,我可以安心開始一天的工作了[/棒]】
梁确:“……”
他想說你想多了,對方現在連自己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但又覺得眼下還是讓梁峋安心工作比較重要,就沒再回複。
又擔心老哥不知好歹,拿着聊天記錄到處給人看,梁确趕緊先把那句話撤回。
……
那邊,沈疑半天等不來回複,一顆心慢慢沉了下去。
看來真是醜得慘絕人寰。
她盤腿坐到床上,決定再試探一下:
【那要不你透露一下你是什麼風格的長相?】
【騰格爾?】
樹洞終于有了反應:
——【我仔細想想。】
沈疑:“……”
這還需要想麼?
還“仔細”想想,怪嚴謹的。
那邊沉默了好幾分鐘,大手一揮,發來:
——【梁确那樣的吧。】
這個回答超級出乎沈疑預料:
【梁确?!】
【你認真的?】
【他長得很帥啊。】
看見這句話,樹洞秒回:
——【認真的?】
沈疑:
【當然了。】
【我身邊男的女的都覺得他長得帥,很客觀的那種帥。】
樹洞:
——【你自己呢?】
——【你覺得梁确長得怎麼樣?】
沈疑不假思索:
【我當然也覺得他長得很帥啊。】
樹洞對她的回答非常滿意:
——【這樣啊。】
——【好。】
——【那下次不許再說他像家暴男了。】
沈疑:“???”
他好像有種身為粉絲發現自己正主被誇了之後的得意。
樹洞果然是……十足的梁确腦殘粉。
*
第二天一早,沈疑照例避開梁确,準備下樓吃個早餐,然後訓練。
途中接到熊麗華打來的電話。電話那端聲音嘈雜,夾帶隐約的哭聲。她上來就是一句:“我要跟你爸離婚!”
接着,是父親沈哲良的聲音:“小疑馬上比賽了,你非要在這個節骨眼說這個!”
“那又怎麼樣?!”熊麗華尖叫起來:“你自己幹的混賬事你不想讓女兒知道?憑什麼要我受這個窩囊氣!”
“……”沈疑對他們之間的吵架已經習以為常,咬了咬唇,将一切負面情緒壓回去:“沒事,媽,跟我說說吧,到底發生什麼了?”
每次也沒有發生什麼,無非是沈哲良在一些生活細節上不能如她的意:“我跟你爸結婚二十多年了,還是那副樣子。”
熊麗華哭得很傷心:“他從來都沒有把我放在心上過,說什麼他都不聽。那個垃圾桶,跟他說了多少次,丢完垃圾随手把垃圾袋套上去,就是不套!直接把垃圾丢在裡面,桶還是我來洗!家裡碗是我洗的,飯是我做的,你爸從來沒有心痛過我一點點,覺得我的所有付出都是理所當然的……”
沈疑無聲歎了口氣,看看時間,順着熊麗華說:“那你們就各自冷靜會吧。我爸這個人總是這樣。下次他去倒垃圾的時候你把垃圾桶放家門口提醒他。”
“有什麼用啊!”熊麗華火更大了:“媽媽這麼難過了,你都不打算回來看看媽媽?你也跟你爸一樣冷血!”
沈疑非常清楚老媽的性格,發起火來六親不認,但發完又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她站在原地,沉默地聽她發洩。
“我知道,你不就在怪媽媽多事,整天跟你介紹别人嗎?”熊麗華吸吸鼻子:“你看見沒?你媽當年我就是沒嫁對人,才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随後是她從小聽到大的,刻意壓低的聲音:“以前人家那麼有錢的人追我我都沒同意,眼睛瞎了看上你爸,一個臭下棋的,需要他的時候一分錢掏不出來!腸子都悔青了!媽媽不想你重走老路,提前幫你安排有什麼問題?你現在不懂媽媽的良苦用心,你以後有的後悔!”
沈疑依舊沉默。因為知道無論說什麼,對熊麗華來說,都是火上澆油。
但她今天火氣格外大,即使沈疑沉默,她也覺得自己被她忽視了:“你爸還說讓我不要打擾你……搞笑,下那個破棋有什麼用?人家機器人都出來了!我聽人家說,圍棋的世界冠軍都下不過機器人,還别說象棋!象棋比圍棋簡單那麼多,你走一步機器人就能把整局全部想好了!你們這些棋手十年磨一劍,磨到最後有什麼?就是浪費時間浪費金錢,自欺欺人。正好趁你現在還有點名氣,找個好一點的男孩子……”
“媽,”事關專業領域,沈疑終于有點受不了了:“你對這方面不了解,能被ai窮舉的隻有子數很少的殘局,根本做不到窮舉整盤棋。再說,博爾特也跑不過汽車,短跑運動員照樣沒見失業啊?”
“你不要跟我狡辯!”
熊麗華還想說什麼,電話突然被挂斷,可能是沈哲良擔心影響她的比賽,把手機搶了。
“……”
回歸寂靜。
說心情不受影響是假的。
從沈疑有記憶起,父母就是無休止的争吵。無論因為什麼,最後都能扯到不應該讓自己學象棋上。
哪怕自己象棋學得很好。
她也理解。
因為沈哲良以前象棋也下得不錯,可到了中年就一事無成。熊麗華認為與其這樣,還不如借着現職業棋手的名頭向上社交,找個有錢人嫁了,一了百了。
理解不代表接受,更不代表願意讓熊麗華把曾經的執念加到自己身上。她隻是在美化以前沒走過的那條路而已。
“……”
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長長歎了口氣,她把手撐在牆上,視線虛虛盯着牆上一點。
眨眨眼睛,将心裡壓抑的一些負能量壓下去。
堆在某個看不見的地方。
隻要不輕易在人前蹿出來就好。
差不多十幾秒後,她調整好了情緒,轉身——
梁确正巧,就站在自己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