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沈疑跟着站起來,朝他wink了一下:“梁特好巧啊,你今天也在這邊嗎?”
聞言,他停下腳步,看向沈疑。
她也不指望梁确會回答這個毫無營養的問題,争分奪秒,說出自己的窘況:
“雖然很冒昧,但我能問問梁特今天是自己開車來的嗎?馬上台風封橋,我打不到車,明天早上又有抽簽儀式,很擔心遲到……”
店内,暧昧不清的舞曲節奏打斷了她的話,伴着歌唱者性/感的喘/息。沈疑頓了頓,繼續:
“所以,如果梁特您要走的話……能不能順帶捎我一程?”
上午和卡琳娜的那個訪談需要做成視頻發上網,為了看上去像個人樣,沈疑難得在出門前化了全妝。
她是偏明豔的長相,卻不太喜歡過濃的妝感。
即使是全妝,也隻是打一層與膚色相近的粉底,再用淺粉色系的彩妝去完善眼影、卧蠶、腮紅等部位。
看上去介于天生麗質和帶妝了之間,清純又元氣滿滿,網上似乎管這個叫“白開水風”。
梁确比她高一點,她需要微微擡頭,才能注視他的眼睛。
這會,本就勾人的狐狸眼帶了笑,亮晶晶的,璀璨奪目。
“……”梁确看了她一眼,很快移開目光,上前推開咖啡店的門:“可以。”
答應得比想象中爽快許多。
沈疑愣了愣,疑心自己聽錯了,直到看見已經走到店外的梁确一直幫自己拉着門,方才反應過來,急忙跟上。
“太謝謝您了!我絕對絕對不會辜負您今天的幫助,一定好好下棋好好比賽!”梁确腳步很快,習慣了走路晃悠晃悠的沈疑不得不小跑幾步跟上,在他身邊連蹦帶跳的,像隻小兔子:
“回去了我能不能請您吃個飯?謝謝您這次還有上一次的幫忙。時間地點我都行,看您方便!”
梁确按下一樓大門口的電梯,将目光定格在電梯的顯示面闆而不是她的臉上,而後點頭:“哦。”
“……”
騰雲體育那棟大樓的停車場和商場地下一層互通。梁确一個人走在前面,沈疑跟在後面,兩人安安靜靜在車庫裡繞了七八分鐘。
角落裡的黑色奧迪亮了亮燈,梁确拿出手機,對沈疑說:“你先上去,我打個電話。”
“好的。”沈疑點頭,乖乖走向那輛奧迪。
她沒搞懂自己該坐前面還是後面。
據說副駕駛是女朋友的專屬座位,但沈疑又沒那個膽子坐後排把梁确當司機。
她站在邊上思考了十秒鐘,最終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
……
梁确站在車邊,給來時同行的弗雷格打電話:“我先走了,台風後你自己叫車回市中心。”
回國之前,梁峋特意在國内給弟弟安排了個助理,目的是防止弟弟遇到電信詐騙變得東一塊西一塊。
梁确不喜歡别人跟着,所以大多數時候名校畢業的弗雷德沒什麼工作内容,隻管月底拿錢潇灑。
難得今天帶上他,是因為梁确不太懂騰雲那邊的合同條款,讓他幫忙參考,順帶當司機。
“诶,等下?”弗雷德的聲音畢恭畢敬:“您現在就回去了嗎?我記得您還沒吃飯。”
“不吃了,不餓。”梁确直接挂了電話,拉開駕駛室的車門。
“……”
他上車後把美式放在杯座,打開導航輸入地址,再啟動汽車,整個過程一言不發。
跟看不見她似的。
外面雨下得非常大,車開得很慢,兩個小時的車程沒準要翻倍走完。
沈疑想騷擾樹洞,戳了兩個表情包過去,說自己已經上車了。
對方不回,她隻能百無聊賴地看着窗外發呆。
今天睡一覺起來,脖子的疼痛有所緩解,但還是不能長時間低頭,最好仰頭或者維持平視的狀态。
梁确無言開了近三十分鐘,在即将上橋時,忽然開口:“你需要先去一趟衛生間嗎?”
沈疑:“?”
“橋上堵得很厲害,”他看着導航:“十公裡預計開兩個小時,之後還要再上一個高架,中途沒有下車的地方。”
沈疑出門常年馬大哈,從不看天氣預報也不會提前關注這些細節,被他一說,還真有點想去:
“那麻煩梁特等我兩分鐘?”
梁确嗯了聲,把車靠邊停下。路邊是個看上去很大的森林公園,邊上就是公共衛生間。
沈疑拿傘下車,這時樹洞才發來回信:
——【和我想的一樣。】
沈疑:
【知道你料事如神了。】
【也知道你家男神人最好了: )】
“……”
幾分鐘後,沈疑從隔間出來,手機裡彈出一條來自騰雲體育app的推送:
【象甲棋手沈疑直言特級大師梁确恐被悟道血/虐!】
沈疑:“???”
王德發。
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
自己的原話明明是:“悟道讓兩先,和棋概率更大”。
“血/虐”這個詞是誰想出來的?!!
洗手池的水打在手心裡,涼得刺骨。
沈疑僵在原地,感覺整個人順着脊柱一分為二,裂得徹徹底底。
自己、到底、有什麼資格、評價、梁确?
打個比方,一張卷子一百五十分,他們這些現役棋手考一百四,是能力隻有一百四。
而梁确次次一百五,是因為卷子隻有一百五十分。
雙方看似隻差十分,實際上可能差了一百分。
即使她對梁确本人沒有太大的濾鏡,也不代表她會輕視他。
“……”一想到一會還要跟梁确單獨在一起好幾個小時,沈疑猶豫着要不自己先吊死在這裡算了。
她把文章鍊接轉發給樹洞:
【[/鍊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