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聽此話一出,除了黎聲以外的衆人都倒抽一口氣,黎聲推着眼睛思考,看不出表情。
畫面中兩個人繭迅速收縮,越收越小,縮到與半人差不多大小的形狀時,繭的表層血管開始萎縮,褪成了一層厚厚的肉膜,像兩個肉瘤被拖拽到主動旁邊,而後竟然絲滑的嵌入主動脈,咕嘟一聲被大血管吞了進去。
“不是……隊長和李宇兩個大活人呢??”紅鷹眼睜睜看着那兩個包着桑琪和李宇的繭消失在屏幕上,緩緩擡頭看向正發出咕噜咕噜吞咽聲的影院音響,一臉驚恐,“他們不會……”
話音未落,方晖吧唧嘴的聲音傳來,“不會什麼?不會被消化成養料了吧!啧啧……啧啧啧,真是美味啊……”
而後伴随着血肉撕裂一般的聲音,衆人看到驚悚的一幕,方晖的嘴裡竟然探出李宇的三根手指,死死扣着地面,方晖吞咽的聲音并未停下,試圖把李宇的手指生吞下去!
“難道那個大動脈是方晖的一部分?隊長和李宇從那裡消失之後,就……”紅鷹難以置信,的轉頭看向谛聽,“這是方晖的幻覺還是……?”
“這也是真的…我也說不清楚,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幹擾我的幻境。”谛聽轉頭看向黎聲,焦躁的在椅子上踏來踏去,“怎麼回事?我的幻境應該很牢靠的,這方晖到底是個什麼玩意,我活了這麼久從來沒遇到過!!!”
黎聲閉上眼睛感受了幾秒,而後睜開眼睛,眼底還泛着一層尚未退去的金光,“剛才雖然不是幻境,人繭也是真實的,但裡面的桑琪和李宇是假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桑琪用葫蘆籽捏的靈力化身。至于他們倆本人……”黎聲沉默了兩秒,“在路上了。”
屏幕上的視野仍然是以方晖的匍匐在地的角度看向大動脈的方向,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從地底向上一跳一跳的逐漸成型。李宇的手指完全被吞了進去,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啃咬脆雞爪的聲音後,咀嚼聲也漸漸停止,而後方晖保持着同個姿勢,沒再變動。
……
李宇的視線裡一片黑暗。
落入黑暗之前桑琪的最後一句話是:“忍一下!帶你走異調庭後門,馬上就到!”
他似乎落入了一處滑梯一樣的黏膩的腔道裡,四周的肉感溫暖柔軟又潮濕,緊緊地包裹在身上,不受控制的向下滑。好在桑琪做了糯米紙一樣的簡陋護盾,可以暫時把他和這個腔道隔開。可是詭異的觸感還是讓他覺得自己像是大腸裡的某些不可名狀的廢物,隻能絕望地跟着命運的安排向前滑動。
黑暗中緩緩看見他的太奶朝他招手。
李宇絕望的盡量相信桑琪,盡量放空自己,最近幾天一系列反人類反科學的,甚至早已超出玄學範疇的事件對于他一個小小凡人來講,實在是有些過于難以接受了。
唉,果然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他隻是想找個實習混日子,誰知道這實習想要他命……
後悔,當事人非常後悔!
就不應該盛情邀請秦淩來家裡吃飯,不邀請秦淩來吃飯,秦淩就不會帶着他領導一起來,他親愛的老父親也就不會莫名其妙的看上那個領導,非要把自己送進來實習……
他爹每年參加風水師大會,都是寫普通的算命尋物,最多也就是驅鬼遷墳,從來沒見出過這種事……
李宇的腦子裡還在放空,忽然感覺周圍的環境随着“滑梯”開到終點,屁股下面咯噔一下,視野中出現了一絲光亮。周身如同大腸内部被擠壓的感覺一瞬間消失,呼吸變得輕松許多,李宇試圖摸索了一下周邊,這好像是一處寬闊的地界,牆壁有些凹凸不平的金屬感,還隐隐約約的能見到暗紅色亮光。
他茫然地環顧四周,不過一來隔着那層“糯米紙”,二來眼鏡在剛才的打鬥躲閃中已經不知道飛到了哪裡去,他能看清的僅僅隻有離自己最近的一面金屬牆,牆上似乎用一些焦黑的柴火棍拼了寫看不清的字。
桑琪的聲音忽然響起來,"靠……晦氣……怎麼到這兒來了。"
李宇尚未反應過來,四周糯米紙一樣的薄膜消失了,桑琪站在離他半米遠的地方,搓了個靈力球當燈照,李宇終于看清那面金屬牆上的文字,
那不是柴火棍,而是一節一節長長的焦黑人骨,
拼成了一個“方”。
那些骨頭縫的間隙,還在時不時冒出青白色的火焰。
那火差點燎了李宇的頭發,李宇側身一閃,眼角餘光看清了背後的景象,差點沒尿出來。
身後是一個巨形礦坑般的凹陷深坑,坑洞裡燃燒着剛才牆壁上一樣的青白色火,還似乎在嗤嗤嗤嗤的焚燒什麼東西,周圍有一圈可以站立的平地,面積很小,堪堪夠一輛越野車停放,地面又滑膩膩的,一個站不穩都有可能摔下坑裡去。
而剛才他們出來的地方,和豬大腸的末端一模一樣,甚至還在一動一動的,隻不過并不是自行蠕動,而是嵌着無數個半融化的金屬齒輪不停旋轉,齒輪的縫隙裡是暗紅色的膠狀物,随着轉動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