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晖靜默了一秒，突然岔開話題，“學校發了通知，明天畢業晚會結束之後，就可以離校了。不過天氣預報說明天要下雨，畢業晚會我們……”

老大一臉興奮，“下雨也沒關系啊，學校難的舉辦些有意思的活動，聽說今年是學生會負責籌劃活動，晚會一改往年無聊的歌舞表演，學了國外那些有意思的，改成小吃市集、遊樂場和舞會。小道消息，校領導十分贊賞，還批了些資金，請來了大家都喜歡的秦朝樂隊。難得有一次狂歡，一起去吧！”

李宇兩首對着拿了一摞撲克，嘩啦啦的洗牌，“樂隊太吵，舞會無聊，小吃市集嘛……不就是給食堂挪了個窩……反正對我吸引力也不是很大，我選打牌。”

老大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這消息你可就沒我靈光了！可不是食堂窗口大爺大媽賣的那些我們早吃膩味了的東西，我認識學生會主席，他們特地從雲城天鵝酒店請來了小吃廚師，那可是五星級酒店哎，我都沒去過，從南方到北方二十多種小吃，一應俱全！”

李宇和老二兩眼放光的擡頭看着老大。

方晖欲言又止，“應該很貴吧……要麼排隊的人可能很多…而且萬一下起雨來，淋濕了也不好吃…對了，我兼職賺的錢還有剩，不然我請你們去天鵝酒店自助餐廳，就當畢業前最後奢侈一次。”

老大嘿嘿笑着拍拍方晖的肩膀，“老四啊，心意領了，你兼職賺錢也不容易，天天除了上課還得早出晚歸，我們可舍不得花你的血汗錢……再說你爸……”老大緊急刹車，改口道，“你把錢得花在刀刃上，出了社會用錢的地方多着呢。”

甚至一直打定主意堅決不參加此類活動的李宇也湊上來勸說，“我覺得吧，去也去得，多少留下一點集體活動的回憶也不錯……”

老三眼神裡充滿期待，跟着點頭。

方晖見勸阻無效，便也作罷，沒再繼續說什麼，幾個人繼續投入火熱的牌局，打到深更半夜眼眼皮子支撐不住了才收了牌桌各自睡覺。

第二天幾人睡到晌午才起，等洗漱完早已經過了飯點兒，老大提議一起出去尋點什麼好吃的，但又不能吃太飽，給肚子留點位置，以免影響晚上去畢業晚會的小吃市集摟免費小吃。

李宇和老三是老大這個提議的忠實擁護者，方晖點點頭沒說什麼，于是幾人換上出行的衣服，出了宿舍門。

然而就在幾人剛走到學校西門時，幾個人紮堆熱火朝天的聊着什麼，生平鏡上傳出嘈雜的畫外音，但依然可以辨認。

“學生會有個大二學弟叫魯天元，建築系的，聽說是失聯了好幾天，然後前天在雲麓山下面的那個湖裡……有個釣魚佬釣魚的時候看見飄過來一個人，吓的趕緊報警，警察去了調查完之後……今天早上來學校通知…那個浮屍……就是咱們學弟……。”

“啊？怎麼會這樣，他是自殺嗎？”

“不清楚，不過應該不是自殺吧。學生會的人都說魯天元是個典型的湘省性格，耐得煩霸得蠻的，也沒聽說有什麼想不開的事……”

“那可能是失足落水？不過雲麓山離我們還蠻遠，晚上又沒夜燈，烏漆嘛黑的，魯天元怎麼跑到那裡去了。”

方晖腳步頓住了。

走在方晖左側的老三看方晖停下了，用手肘碰了碰他，“怎麼了老四，你認識？”

方晖眼神飄忽，“不認識。”

李宇歎氣，“唉，人活在世上，多多少少是有些煩惱的。高斯都沒找到人生的意義，咱們這些普通人也别太糾結了，好死不如賴活着嘛，沒有過不去的坎。走吧，咱們先吃飯去。”

幾個人繼續向學校外走，找了家附近的家常菜館點了四菜一湯，老闆手藝很不錯，隔着生平鏡都能看出來色香味俱全，除了方晖看起來沒什麼食欲之外，其餘三人風卷殘雲的把盤子舔的溜光。

直到李宇吃的打了個飽嗝，才把頭從盤子裡擡起來，看見盯着米飯碗發呆的方晖。

方晖米飯碗的凹陷看起來最多也就是吃了幾小口，剛才老大給夾的茄子也躺在碗裡一動沒動，方晖盯着筷子尖，在意識裡問南心，

“怎麼回事，在運動場布陣的時候不是已經把魯天元……他怎麼會出現在雲麓山的湖裡……他的靈魂還在微縮體育場裡，肉身……肉身不是應該直接被抹去了嗎……”

“你問我，我問誰？”南心也有點不耐煩的在意識裡回複，“他媽的，就說不要靠近魯天元，會變得不幸。本來以為你已經處理幹淨了，現在還是節外生枝。”

“那現在怎麼辦，要不然，今晚的計劃還是取消吧……我們再找其他機會。”

“不行，今天是這十年裡現世與冥界的‘牆’最薄弱的日子，反正他們也查不到你的頭上來，就是怕活動出什麼變數，你今晚找合适的機會速戰速決。這樣吧，我再給你一樣東西。”

南心話音落下，方晖整個人打了個寒顫，“什麼？”

“利用疊嶂鬼穿越世界的權柄。”南心的聲音煩躁的厲害，“萬一，我是說萬一，今晚要是有什麼變數，你可以先走，但三十日之内你必須回來，沒有我的力量，你在哪個世界都會慢慢變成一個廢物。”

李宇已經觀察了方晖半天，見他已經盯着筷子尖上的米粒幾分鐘都一動不動，伸出手在後者眼前晃了晃，“方老四，你想啥呢？”

方晖這才被迫結束了和南心的對話，慌忙應付李宇，“啊……啊，我剛才在想那個……自殺的學弟，和我高中時一個自殺的同學有點像……”

方晖的室友似乎都是知道方晖高中時的情況，見方晖這麼說，都隻是以為他陷入了過去的回憶，也就沒說什麼。老大主動去結了賬，回來之後安慰方晖，“沒事啊老四，都過去了。而且各人有各人的命運，這也不是咱能幹預的。你看，你成績全系第一，簡曆又那麼優秀，你這就是逆襲人生啊，往後啥都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