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與願違,銀白火線在抵抗中慢慢開始複蘇。
老五的忽然從地上坐起來,扶了扶額頭,懵懵的看向老張幾人,
“哎?我怎麼躺地上了?媽的,腿麻了……你們誰扶我一下啊?”
主唱老丁見老五醒了,緊繃的臉上稍稍有一絲放松,一邊繼續念誦,一邊伸手準備邁步上前,
身後傳來老張的一聲喝止,“别動!别過去!”
老丁被這一聲吓的本能後退一步。
老五一臉委屈,龇牙咧嘴,“我他媽的還以為我死定了,操,你倆抽什麼風,我好不容易活過來……快來扶我一把,就是剛才那東西沖擊力太大了,還好沒事……”
老張神色凝重,“剛才那東西……”
“是啊,你們不是都看見了,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嗖一下就沖過來了,任誰能遭得住啊,對了,那東西呢。”
老丁指尖顫抖,指了指老五。
老五茫然地回頭向身後看去,又轉回來,“啥也沒有啊。”
“老五,”老丁深吸一口氣,“那東西,沒出來。那東西……還在你身體裡。”
“沒……沒出來?”,老五表僵在臉上,随後嘴角扯了扯,似乎是想笑一下,“操,這回是真他媽死定了。”
老五剛說完,他的腿忽然抽搐着擡了起來伸了一下,
“你腿能動了?”
“我腿……不對……不是我!我沒有動,老張,我沒有動!!”老五驚恐的看着自己已經不受控制的做着各種姿勢的腿,“它在我身體裡,它在控制我的腿!”
老五一邊說着,一邊以詭異的姿勢站起來,不由自主的朝老丁走去。他的上半身在拼命後仰抵抗,又降低重心試圖摔倒在地以牽制住自己的腿,可除了腰部不堪重負咔的向後閃了一下,竟然絲毫沒有阻擋住老五的步伐。
老五的臉瞬間褪去血色,在舞台鎂光燈的照射下慘白如紙,“老張,殺了我。我能感覺那東西的控制正在往上爬,剛才在膝蓋,現在已經……已經過了肚臍了……我他媽不會也變的和那個小崽子一樣吧,老張,快,殺了我,說不定還能牽制住那東西……”
老張臉上是巨大的悲恸,“老五……”
“别墨迹了,那東西快夠到我脖子了,殺了我,至少讓我作為一個人類死掉。我這輩子無牽無挂,沒啥遺言,認識你們很開心,快,動手!!”
老張點頭,抄起貝斯,用盡全身力氣向老五的頭重重砸去。
琴身斷裂的脆響與頭骨碎裂的悶響同時在麥克風中炸開,老張第一次與惡鬼肉搏,卻是手刃同伴。
溫熱的血炸在離得最近的老張和老丁臉上,老張嘴唇顫抖着,“老丁,等這事兒結束了……我們給五弟做個超度……”
老丁閉眼點頭,兩滴淚從老丁的眼眶中流下來,沖淡了老五在迸濺在他臉上的血迹。
就在這時,地上四散的血迹忽然如活物般蠕動起來,碎骨也自動歸位,老五的身體竟迅速複原。短短幾秒,被砸爛的頭顱幾秒之内變的完好無損,五官似乎是沒怎麼變,可老五原本的硬漢氣質卻被一種詭異的陰柔取代。
老五睜開眼睛,嘴唇上下碰了碰,一個法庭裡衆人無比熟悉的甜膩青年男音傳了出來,
“暴力,地上好涼喲。”
老張的貝斯已經陣亡,手裡隻剩下一截琴頭,老丁的念誦似乎也已經失效,隻有鼓手的胳膊顫動着,拼命擊鼓,絕望地做着最後的掙紮,
“你是個什麼東西?老五呢”老張壓抑着滿腔怒火,臉色黑到極緻,
“哼,急躁。說起來,還真有了無牽挂的人呢,靈魂寡淡無味,難吃!”老五在地上腳尖點地,用一個妖媚的姿勢坐起來,舔着嘴唇,“你們又是哪裡來的嗎喽,壞我計劃。不過嘛,到也不怎麼厲害,但味道嘛……估計比他好……”
這聲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心。
老丁和老張神色凜然,魔物近在咫尺,奪了老五的身體,甚至吃了他的靈魂,他們雖說有能力傍身,但是這個魔物實在是太過于驚世駭俗,他們三個再努力牽制,也隻是螳臂當車罷了。
南心伸手漫不經心的拂過“自己”的臉龐,“切,老糙漢一個,他就不能生的再精緻點嗎……真不講究。”又把手指舉在眼前細細端詳,“這雙彈琴的手倒是很修長秀美呢,要好好保護。”
而後南心的目光在鼓手、老丁、老張之間流轉,“你們是不是剛才找人去了?”他嘴角勾上一抹輕柔地笑,聲音卻越發詭谲,“你們猜,你們找到的是誰呢~”
而後他緩緩攤開掌心,赫然是一張缺角的染血黃符。
正是老五用來“搬救兵”的那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