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王牽着何青青走了一段,确認安全之後才松開了手。
何青青總算是得以抽回自己的手。
何青青被凜王這麼個英俊的男子牽着走了這一大段路,本來是覺得有些暧昧的,可是他力氣實在太大、走得又太快。何青青揉着自己有點生疼的手腕,心裡難免有些小抱怨。
凜王這才發現自己剛剛握得有些用力,沒控制好分寸。
于是兩人相視無言。
可如今實在不宜讓别人看見他們倆在一起。
一個剛剛受封的王女就上趕着攀附北部領主,傳出去不知道國主會怎麼想。
何青青瞧着凜王看自己的眼神中竟有些……悲憫?她看着他半響沒說話的樣子,心裡有點發毛,甚至已經在回想是不是哪裡惹到他了,不僅往後退了半步。
“今天唐突了,”凜王忽然生硬地開口,“就當我們沒見過。”
何青青聽得一愣,下意識地小聲嘀咕道:“啊?什麼?”
箫正凜說罷拱手行了一禮,然後回身快步走開,邊走邊吹了一聲口哨,遠處忽然有馬蹄聲。
一眨眼,一匹精壯的棕馬跑到了凜王身邊,凜王動作敏捷地蹬着馬镫、翻上馬背,這個動作行雲流水。
還沒等何青青來回理順凜王的态度怎麼變得這麼奇怪,他已經一溜煙沒了影。
等何青青回過神來,能看清的隻有凜王那匹駿馬踏起的灰塵。
“不是……你……”何青青臉上的表情有點難看。
“你好歹告訴我這是哪裡啊?!”何青青氣得在原地跺腳。
她慌忙地往四周看,到處都是林子,完全不知道要往哪走。
剛剛應該是從西南部走過來的,現在不能沿着來路回去。
何青青一路被凜王拽着,要跟上他已經花光了何青青所有的注意力,所根本不記得從哪個方向走的,又走了多遠。
也就是說,現在何青青壓根已經不知道獵場的出口在哪裡了。
何青青絕望地歎了一口氣:“唉,我真服了。”
凜王跑出好遠,終于減速,慢慢在林子裡遛着。
他不時回望。
心中有點怅然:剛剛應該把水給她喝一口的……
他溜達着聽到一種特别的弓鳴聲——如果沒記錯,正是他送給諾萬的那一把弓。
他細細辨别了來處,然後雙腿一夾馬腹,朝着那邊去了。
多默家族現在正在溪邊修整,洛本拖着步子回到了家族隊伍裡。
洛本的表弟雷納遠遠看見,洛本回答了幾句家主的問話,然後轉頭四處張望——在找他。
雷納坐在離人群有些許距離的地方,懶散地擡手揮動,向洛本示意——他在這裡。
洛本看見雷納揮手,立刻雙眼一亮,快步走過來。
“表哥,你怎麼看起來失魂落魄的?”雷納笑道。
“别提了,”洛本憋着嘴坐在雷納身旁,“剛剛在獵場碰上箫正凜了。”
“你碰上那個‘活閻王’了?”雷納雙眼放光,又驚訝又起了興趣的樣子。
凜王一向冷臉,加上手段冷酷,話又不多,每次多默家帶鬣狗進獵場總是很怕遇上他,因為獵場一向是精心準備的獵物給貴族們獵玩取樂的,帶鬣狗進來捕獵,無疑是拿獵場供貴族玩樂的獵物喂他們家的鬣狗,一來使用不正當手段争奪獵物不說,二來接獵場的獵物養肥自己的狗,實在是一種很會“利用資源”的行為。
凜王最煩此事,所以多默家族内部有很多人都将凜王戲稱為“活閻王”,後來演變到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外号——隻不過沒人敢放到明面上來說,所以凜王本人至今都不知道。
“可不是嗎!”洛本開始抱怨,“诶,你可千萬别和别人說!”
“嗯嗯,”雷納敷衍着點頭答應,“你快展開講講。”
洛本簡單把剛剛的經過複述了一遍,接着不住地吐槽:“……你是不知道,他說話那個嚣張的樣子!簡直是擱那威脅我呢!他一個養子而已,還真當自己是回事了,搞得比國主還要威風!”
雷納本來是想聽個笑話,如今聽完洛本的叙述,反而對凜王不大感興趣了:“等會等會,你剛剛說,箫正凜旁邊還帶着一個女人?”
洛本一愣:“是啊。”
“是箫正凜營帳裡的?”雷納問。
“嘶……”洛本摸着下巴皺眉,一臉糾結,“好像不是。”
“不是?”
洛本摩挲着下巴接着說:“看着像是中原人、生面孔——說起那個女人也是奇怪……”
“怎麼奇怪?”雷納急着追問。
洛本仔細回想腦中的畫面:“箫正凜好像刻意與她疏遠……”
雷納聽完若有所思:帶着來獵場,卻又刻意疏遠?
“為什麼這麼說?”雷納問。
“我迎上去的時候,那箫正凜好像刻意錯開半步,和那個女的隔開了距離。”
雷納聽了還是一頭霧水。
“而且,我總感覺那個女的,不像是女奴……”洛本嘀咕着。
畢竟,女奴,一般低眉順目的,不敢反抗、不敢同主人頂嘴,身上一般都有奴蠱。
總的來說,就是都沒什麼生氣。
“算了算了、不說了,我去找點水。”洛本搖了搖頭,取下腰間已經空了的水袋要往溪邊去。
臨去前不忘小聲叮囑雷納:“這事可千萬别給别人說啊!”
“行行行。”雷納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