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盯紙稿出神,謝琛淮煩躁的将那款抄襲設計卷成團,随手丢入垃圾桶。
外界人士都說公司越做越低迷,年年不複往日繁華,當初接手擔起大任,輪到謝琛淮主家,滿是漿糊的公司獨挂噱頭,反過來更像蛇鼠一窩。
歎了口氣,他把沙漏倒轉,慢悠悠從兜中掏出手機。
指尖戳滑屏幕,四五下點擊,怎料卻始終處于黑屏狀态——方才沒注意電量,手機徹底關機罷工。
倒扣撂桌,謝琛淮略微不滿地“嗞”了聲,彎腰翻箱倒櫃尋找與接口匹配的數據線。
為人“潦草”的底性,促使他從未關注過這些渺不足道的小事,多半忙起來忘記時間,如今被妨礙到事,謝琛淮才懂得着急。
找遍辦公桌抽屜角落,連“上個世紀”遺落的别針都能找到,卻墨菲定律般連一條數據線都沒有。
匆忙中他猛地擡身,不慎額頭撞到桌角,沉重的悶哼聲疼得他倒吸口涼氣。
閉眼睜眼,視線落到休息室,回憶中雜貨零散基本都放在其中的儲物櫃裡——說不定瞎貓能碰上死耗子。
謝琛淮起身挪步走向休息室,老式花邊櫃面擺着口花瓶,這頭布局靠近門口,窗台那面的陽光灑不進,顯得雪白的茉莉被迫蒙上一層灰氣色彩。
三步并作兩步,他半跪在地拉開抽屜,伸手翻開一沓廢紙,謝琛淮在裡頭找到條積滿灰,不知年份的數據線。
打成圈,指尖釣着線捆回到辦公區,拿到手機,他匆忙折返休息室,穩坐沙發把充電口對準接頭。
等待手機開機的時間,謝琛淮百無聊賴移身靠近那束茉莉,擡手掰扯花瓣,扯下三五片放在手心把玩了片刻,他轉手将花瓣丢入花瓶。
預估時間挪動身體,謝琛淮撈來手機半靠着沙發斜躺。
緩沖後屏幕忽的彈出數條消息彈窗,看着屏幕,謝琛淮不禁心裡涼了一截。
麥燕:我把菜被好了,就等你們兩個回來膩歪。
消息後跟着一張抽象熊貓圖片。(鄙視的意思)
燕景熙14條消息,幾乎有一半都是抽象表情。
直至他最後一條信息,結尾處附帶上圖片。
麥燕:琦野回來了,就差你一個人,電話都打不通,還真是個大忙人。
照片是以仰拍形式拍攝,圖片中崔琦野風塵仆仆進入家門,身上沒脫的西裝外套,不起眼處邊角略微褶皺。
崔琦野則是一連打了十幾個電話,微信、移動電話都打了遍,未接通提示此刻紅的可怕。
點擊屏幕,謝琛淮下意識先給崔琦野回去電話,怎料對面秒接。
“喂。”
他生氣了!
聽見那頭低氣壓的聲音,謝琛淮忽地皺眉,心髒升起不知明落空的感覺,伴随着害怕萦繞開不安的情緒。
“剛剛手機沒電,沒能接通電話。”他說。
燕景熙這邊系着圍裙,手拿菜刀和切到一半的甜椒,見崔琦野避開他走到客廳角落,臉上凝重的表情讓他知道,這是謝琛淮回電了。
湊到崔琦野身邊,他忙不疊大喊一聲。
“你再不回來,姓崔的就要發火了!等人等到發慌,你莫走~”
情到深處還不自覺哼出土味歌謠,下一刻燕景熙就得到報應,被氣上頭的崔琦野狠狠地踹了腳。
自知惹不起,他連忙捂着被踹疼的位置,跌跌撞撞走回廚房。
嘴裡不停嘀咕着:“小氣鬼,暴躁狂,交到你這樣的朋友,真是倒八輩子血黴!”
“平常要多注意電量,你知不知道剛才打這麼多電話,我都快要被你吓死了,你這人從來就不會關心自己,總感覺自己福大命大,便不把生命放在眼裡,謝琛淮,這世上總有人把你看得比生命還重要,明天我給你買台手機,方便随時聯系。”
謝琛淮也是覺得要瘋,分明身體對他生氣的威壓産生恐懼,卻還是會對他說出來的話傾心,緩了口氣平穩情緒。
他說:“我那台舊的還能用,平常拿一台手機就夠費勁,再多一台左右兩個兜各揣着,難受。”
崔琦野知道他在放軟态度,氣也消了一半:“接下來還有工作嗎?沒有,我就去接你,順便跟那小孩打個招呼。”
謝琛淮:“好,待會見。”
挂去電話,崔琦野轉頭看向廚房忙碌的人。
他說:“記得處理好,回來我下鍋直接煮,該焯水,切片,腌制,一樣都不能少。”
廚房傳來的切菜聲逐漸放大,緊接着燕景熙沒好氣陰陽道:“知道了,快把人接回來,瞧你想得要緊。”
休息室中,謝琛淮呆呆地看着電量,現在才百分之三,要是待會沒電聯系不上人,崔琦野就又會生氣,搖搖頭,他決定再充一會。
推算時間,謝琛淮翻找聯系人,看見那别具特色的澳洲雛菊頭像,他點入裴珩渝的聊天框,将界面上一串手機号複制,投到播話欄。
裴珩渝這頭站在路邊,常青植被上天空橙黃,恰逢堵路高峰期,紛紛擾擾的混亂街道,讓他靜不下心,遊逛一圈,矛盾的情緒依舊繞在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