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去看他,裴珩渝低頭喝粥,默默将自己的水煮蛋刮去大部分蛋黃,把蛋清給他。
接納他提的意見,謝琛淮看向兩半蛋清中殘留的蛋黃:“我不吃蛋黃,這裡面還剩點。”
“你對蛋黃不過敏,可以吃不能挑食。”
“……”
沉默中,他想:這是請了個活祖宗回來?
謝琛淮蹙眉悄悄瞄了眼他,見他依舊無動于衷,隻能喝下最後一口粥,撂碗離桌。
想到家中還有隔離備份,謝琛淮回到浴室翻找櫃台,從一堆瓶瓶罐罐中挑到容量僅有100克的瓶子,借光瞧着即将見底的瓶身,他不禁歎了口氣。
擠出兩小泵,謝琛淮指尖蘸取液體點塗在臉上暈開。
胡亂應付幾下,他不爽地“啧”了聲,湊近拉皮細瞧。
哪怕使用過這麼多次,謝琛淮依舊無法熟練的運用,不過浴室燈光打在臉上,鏡子中看着還挺像樣。
換好衣服,謝琛淮先到工作室拷貝文件,整理清楚大小事務,這才準備出門。
“哥,沒人告訴你,你的掩蓋技術挺爛的嗎?”
裴珩渝從廚房走出,十分不解的看着他那張略微怪誕的臉——隔離霜塗抹不勻。
“有嗎?我認為還挺好。”
面對頭一次傳來質疑,謝琛淮欲要出門的腳步頓了頓,伸手摸上自己的臉,技術真的很差勁嗎?
“你八點鐘才要到公司,現在是7:15時間還來得及,坐在那裡,我幫你弄。”
擦幹手,裴珩渝走出廚房詢問他卸妝巾在哪。
“先把你那花裡胡亂的東西擦掉,那種布你放哪了?”
“在我房間床頭櫃上。”
謝琛淮将信将疑坐上沙發,等待期間,他拿出手機看了眼後置相頭中的自己,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什麼問題,直到裴珩渝出現在鏡頭中,他才慌忙關掉手機。
裴珩渝:“哥,擡頭看着我。”
站到他面前,裴珩渝一手摁住他的頭,一手捏着卸妝巾擦去他臉上的白底。
“那些痘印并沒有大面積擴散,不用整張臉都塗上,我幫你點塗修飾,别動哥。”
望着他,謝琛淮下意識将手攥拳,昂起頭抿嘴咽了口唾沫,裴珩渝穿着他的衣服,一臉嚴肅的表情看上去還挺像這麼回事。
掐着他下巴,裴珩渝表面不動聲色,實際心裡早已波濤洶湧——好激動,謝琛淮這張臉太權威了。
松手那一刻,他忽地把心底話脫口而出:“好了,哥真好看。”
“謝謝。”
欣然接下他的贊美,謝琛淮笑笑剛要起身,就被他掰開嘴巴塞下半個蛋清,大腦還沒做出反應,嘴裡就嚼了兩口。
“不能挑食,哥慢走。”
罪魁禍首輕飄飄的留下兩句話,轉身一溜煙似的走回房間,從裡反鎖上門。
“……”
感受到嘴裡殘留的蛋黃味,謝琛淮想吐卻還是嚼碎咽下。
他想:裴珩渝現在就已經無法無天,長大還了得。
帶上所有工作物品,謝琛淮出門乘坐電梯到負一層,剛走出拐角,他目光便迎面撞上熟人。
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謝琛淮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來了?”
崔琦野站在他的車旁,吸了口煙扭頭看向他。
“你怎麼會在這,你不是回家了嗎?”
“擔心你,”崔琦野意味深長地說着,目光去看向那張被遮掩住痕迹的臉,“你把痕迹蓋住了,今天的手法還不錯。”
“……”
謝琛淮緘默無言,靠近後下意識瞥了眼他,試圖逃避這個問題。
崔琦野攥緊他的手将人拉近,臉上細膩的遮蓋紋路不是他的手法,想必是那個毛頭小子幹的。
“吃過早飯了嗎?”他說。
謝琛淮掙紮脫手,如實回答:“嗯,我待會直接去公司,你也應該去工作了。”
見人開始産生抵觸心理,崔琦野換了套方法以柔克剛。
“對不起,我就是太擔心你了,是我一直讓你反複過敏,對不起琛淮。”
“……”
瞧他不斷反思的模樣,謝琛淮最終還是心軟反抱着他安慰道:“沒事的,我沒有讨厭你,但目前我們都要工作,好嗎?”
擺脫掉這個麻煩,謝琛淮坐上車離去沒再多分一個目光給他。
眼睜睜看車遠去,崔琦野彎腰将地上的煙頭撿起,神色陰郁的轉身坐上車,将垃圾丢進煙灰缸——剛才太着急,差點讓上鈎的魚跑掉。
目前謝琛淮的警惕性依舊很高,霸王硬上弓的那一套,如今對他已經不起作用——崔琦野心記。
謝家中,裴珩渝收拾完廚房,剛回到房間拿起手機就看見裴雲那頭發來消息。
裴雲:不急,往後的日子,你隻要告訴我他的行蹤就好,其餘事情什麼都不要做。
“你還是太沖動,怎麼可以把自己的侄子搭進去。”
劉川遞給她一杯茶,以長輩的名頭進行指責。
“你都已經做姑了,劉叔是過來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裴珩渝那小子有他爸的氣質,将來好好培養也是塊好苗子,别馬失前蹄落得個千古恨啊。”
裴雲在他面前放下防備,垂眸說:“我明白,我養不好他,所以把他托付給謝琛淮,劉叔,我向來做事有底,隻是唯獨這件事,我打算争個頭破血流。”
“你啊,去做吧,記得我交給你的做人守則,别幹壞事,壞人自有上天懲罰。”
給她重新倒了杯茶,劉川語氣柔和地說:“累了就回叔這裡,别一個人在外面硬抗。”
“嗯……”
劉川聽出她的哽咽,默默起身離開,讓這個倔強的孩子獨自消化會。
裴珩渝看着那條信息,不明白為什麼裴雲會突然改變心意,難不成她有另外合适的人選?
崔琦野!
想起昨晚崔琦野一連串壓迫性的問題,裴珩渝如今才知道,謝琛淮都是在孤軍奮戰。
一群騙子圍繞着他,謝琛淮是否看破不說破?或者一直被蒙在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