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叨叨什麼我都不會動的。”
“貝納爾,你在害怕離别嗎?”
該死,我覺得ctos說得要命一樣的準,我終于找到正确形容此刻心情的詞彙了。胡周周會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也許她不會再在馬丁内斯經營一家快遞店;奪心魔大姐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艾爾莎或許因為工傷逝去、或者死于亞種人本身的先天基因病;席勒叔叔也許會平安退休,也許我會親眼見證他扭曲狂化成怪物的模樣;更别提我的父母——他們杳無音訊至今。我有什麼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
我想哭。
我哽咽了一下,把ctos從花盆裡摘下來擦眼淚,ctos一聲不吭,在我擦完後,ctos說:“請抱抱我。”
我愣了一下:“啊?”
“請抱抱我。”ctos還是那種毫無情緒起伏的平靜聲調,“會安慰到你的。”
“老天ctos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真的很gay。”
“你現在很難過,我有責任安慰你。”
我現在短暫的不難過了,有點想笑。我平時也抱過ctos,現在知道ctos就算單純論抱枕,也是質感非常好的那一檔。
我摟緊ctos,嗯,感覺ctos内部填充物的回彈性比以前更強了點,柔軟度依舊十分合适。
“一隻小蜜蜂呀!”我抱着ctos大幅度搖晃,“飛到花叢中~”
接下來的歌詞是什麼?我忘了,反正這樣唱着也很好玩,ctos真可愛。
唱着唱着,醉意湧上來,我想睡覺。如果可以,我想變成一隻蜜蜂,想往哪兒飛就往哪兒飛。
再醒來時,天知道毯子怎麼蓋在我身上的,ctos還在我懷裡,後背有點冷。
睡在地闆上的感覺十分之不好,我費了半天勁才爬起來,舒展一下筋骨,吃了兩袋屯的面包,繼續拼頹廢教堂。昨天已經拼了三分之一的高度,今天拼得更順手了,殘缺也有殘缺的好處,自己可以随意安排,想象它是被一發魔法光彈爆毀,所以坍塌的痕迹會較為集中。
零件越來越少,攀爬的藤蔓也快用完了,教堂最高處的弧線穹頂自然隻剩半塊,安上小尖頂,把沒用上的零件也找地方拼上去,此刻就算大功告成。
“好!完成啦!”我開心地拍拍手,接下來就是把昨天挖的土倒進花盆裡,疏松澆透水就行。
“這是天啟之塔。”ctos開口,“異界與本世界第一次産生交彙時,一道光束降下,帶來了魔法能量,也帶來了天啟之塔,在精靈的文典裡,它又被稱為安達薩瑪爾之塔。這座塔是典型的精靈宮廷風格,因此有衆多人認為,異世界的交彙是精靈的陰謀,他們想要掠奪本世界的資源,卻沒想到本世界有能力進行反擊。時至今日,這座塔依舊矗立在北風高原上。”
我蹲下來看這座塔,平心而論,精靈的建築審美風格還是很不錯的,穹梁弧度優美,整座塔近似城堡,镂空的構造又讓它看起來很輕盈,很符合老舊玄幻故事裡關于神秘法師與魔力高塔的遐想。
拉過袋子,開始往花盆裡填土,因為這座花盆小镂空的地方有點多,太過松散的土粒會從镂空的地方漏出來,必須稍微壓實一點,多澆水固定,在三分之二的高度刨出一個坑,将兩三枝插上去,填土拍緊實,再澆透水,多餘的水從孔隙中慢慢滲透出來,也帶出了土壤的氣味。
看着完成的花盆,想象未來月季的根須從孔隙中鑽出來,纏繞着城堡——嗯,也許這就是設計師想達成的效果?
我将三個花盆都擺上陽台,看着它們發呆,盯着天啟之塔,我的思緒漸漸遊離、發散、化開。我想象天球交彙時刻随塔降臨的能量光束,将海浪掀起蒸發,異界的星球之影在燃燒的天穹中顯現,怪物如流星雨般從天空墜落。
等等,卡特拉洲是七大洲最冷的區域,所以天啟之塔附近應該是冰川、皚皚的雪原、一望無際的冰蓋與破碎的海,所以——
我看到了矗立于海岬上的孤塔,那股改變世界的力量早已消散,但仍給大地留下了顯著的印記,被高濃度魔法能量影響的冰川永久固定成被天外之物沖擊後的鋸齒狀,怪物早已離去,唯有自然的風雪在此地永不停歇的咆哮。
我撫摸上半透明的淡藍冰山,那種能量的波動,即便對魔法一竅不通的人也能感到震顫與心悸。
從壯麗的奇景回過神來,我低頭看手上的機器,在這樣極寒的環境,一點熱源都會分外明顯,但是屏幕上沒有其他訊号:“周圍除了我們兩個,就沒其他活物了。”
“那不是正好嗎,說明天啟之塔附近是安全的,嗯……我還以為委員會會派特種部隊把這一片地區封起來呢。哎,你快來看!有十二個團隊到過這地方!”
拂去積雪,冰川上有前人刻下的深深印痕,都是團隊的名字,幾年幾月幾日抵達到這裡。
“我們也刻一個吧?”
“行啊。”
“刻什麼好?”
“嗯……”
“簡單點,就——‘維克瑪夫婦到此一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