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犯什麼牛脖子病。”
“别出師未捷身先死了,那才是真把人大牙笑掉。”
…
小浩哥才不搭理他們呢,一幫碎催,淨知道無腦摧殘他這朵純白的嬌花,他是那麼容易被擊垮的嗎?觍着臉跑到甯辭身邊:“甯哥甯哥你說,我追她成不成?”
甯辭原本漠然盯着腳底闆,正思考他和程不喜之間的關系,聞言懶懶擡眸,露出雙眼皮下的一绺褶痕,極其鋒利英刻的長相。
手指在椅子背面錯落敲擊,唇瓣張合,吐出倆冷冰冰的字:“不成。”
“TvT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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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場也毫無懸念地在甯辭的統治之下結束,比賽最終比分定格在110:63,S大總冠軍。
除了春季賽那場輸給了Z大,今年也算是小滿貫。
教練員問他今兒是不是“嗑”了,也太不給對面活路了,又兇又猛,嘯動山林似的,甯辭笑着反問,“我您老還不清楚嗎?”
換來對方的一聲笑罵:“小兔崽子皮癢了是吧,找罰!”
上台領獎的那一刻,程不喜再度和頒獎台上的甯辭對上眸。
年少輕狂,肆意無拘,大抵就是這麼個形容。
隻是不知道他這副樣子落在旁人眼中,天之驕子行走半生,又驚豔了誰的整個青春,害了誰的一生。
程不喜恍惚中又想起她哥。
——她哥就是那樣的人物。
甯辭脖子上挂着金燦燦的紅繩獎牌,攝影機正拍照留念,他卻大搖大擺隻和她一人對視,嘴巴在動,程不喜一瞬間讀懂了,那是——不見不散。
“……”好容易被按下去的忐忑勁再度被串起,她心跳加速,逃也似的離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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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頭。
甯辭脫去了那身閃閃發光的紫金球衣,換了身很精神、很敞亮的黑色套頭衛衣T,還是挂帽式。他靠着電線杆,單手插兜,站姿慵懶,另一隻手撥弄着手機屏,樣子百無聊賴,似乎早到很久。
他長相英俊讨喜,腿長兩米,随随便便往那兒一戳都像是在拍雜志封面。
俊得張揚,帥得不檢點。
程不喜前腳剛出地鐵口,後腳就頓在原地了,因為看見他大剌剌地戳在跟前,身後就是一根高聳入雲電線杆,樣子很像撕漫男。
忽的一陣口幹舌燥,視線不知道該往哪兒擺才好,今天她可是盛裝打扮才出門的。
除了回家吃飯,今年還沒噴過香水,出門前足足噴了三下,多少是很隆重了吧?還塗了口紅,這點小心思應該能看懂吧?
她停止胡思亂想,快步走到他邊上。
人未到,心跳聲快一步先到。
“挺早啊。”他像是才剛注意到她似的,笑着把手機收起來,腦袋垂下,和她平視。
程不喜說:“剛剛好六點半。”
甯辭笑着站直順了,半晌,“嗯,你說是就是吧。”
察覺他話裡有話,程不喜一看時間,好家夥已經六點四十五了。
她:“……”該死剛才一路上她都在做夢嗎?
…
晚上有風,地鐵口附近行人匆匆,道路旁是一排歪七豎八的共享單車,還有幾輛老式的大二八自行車混雜其中。
烏雲遮蔽了上弦月,頭頂天空像一幅摻了金粉的水墨畫。街燈是熏黃色的,兩道筆直的道路分割線是白色的。而她,是蜜色的。
甯辭沉默睥睨她,好奇一個人怎麼可以上一秒張牙舞爪,下一秒又乖巧謹慎成這樣。
他活了二十來歲,頭一回産生千帆過盡,想找個姑娘安穩過日子的打算。
衛衣寬大,他的領口肆意支敞着,跟不覺冷似的,露出一疊細膩冷白的鎖骨——也的确,他手心腳心都很熱乎,跟暖寶寶一樣。和程不喜的冷骨頭剛好互補。要是她把手伸進去,一定會很舒服。
隻不過倆人都挺矜持,默契地不說話,隻一味并排走。
看得出,在來之前他明顯洗過澡,周身逸滿清清爽爽的沐浴乳味道,程不喜覺得好像從哪兒聞過類似的味道…淡淡的朗姆酒混着辛香料,很高級,又有點含蓄,可底色卻是熱烈張揚的,隻是時隔太久,她沒能回憶得出。
頭發也明顯洗過了吹幹,瞅着淩亂但實際不羁張揚的微分碎蓋。比起之前在球場上跑得大汗淋漓,根根豎起,此刻夜涼似水,他烏發柔順,線條舒展,朗逸逼人。說他打扮了吧,他什麼也沒塗什麼也沒抹,就連香水都沒噴,說他沒打扮吧,他甚至還洗了個澡,抓了兩把頭發。
…
程不喜不知道的是,此刻此時她也正被他寸寸打量,細緻描摹。她如臨大敵一般,老老實實盯着腳下,悶不吭聲往前趕路。
行至中途,甯辭:“短短幾天,程小姐變斯文許多。”
程不喜:“……”心裡暗暗罵了句呸。
路口等紅燈,四面八方都是璀璨的明燈。
程不喜察覺這一路上,他好像一直都在盯着她看,那目光深深淺淺,毫不遮掩。遂有些惱羞成怒,昂起臉問:“你,你老盯着我幹嘛?”
甯辭雙手插兜,角度問題大半張臉陷落在陰影之中,幾分朦胧,幾分風流。鬧市喧嚣,他氣場穩而驕:“我在想,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不像是假話,目光深長炙熱,似乎真的在透過她而回憶着什麼。
程不喜偏了偏頭:“……什麼?”從她那個角度,剛好可以看清他一截鋒利的下颚骨。
甯辭也說不上來,總覺得:“不道,就覺得你很面熟,好像……”
好像記憶深處的某個人,晴天娃娃,豔陽高照,國旗台下,那人影,漸漸重合。
“咱倆樹林裡見過。”程不喜說。
甯辭略微停頓,話鋒一轉笑着說:“嗯,程小姐非常之勇猛,我的肩膀骨至今還隐隐作痛。”
“…………!”臉蛋瞬間漲紅。
事情過去久,她還沒來得及和他解釋那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表示當天她剛送完一隻重傷的小三花去醫院,積攢着一肚子的憤懑,滿腦子都是想抓住那個變态,”結果……”
“結果就撞見我。”甯辭勾着眼尾,語氣懶懶散散,“我瞅着就那麼像壞蛋?”
程不喜連忙辯駁:“你當時背對着,還有小貓在叫…我沒思考,就想着讓你趕緊停下來,不要再傷害它們了。”
“停下來?”
“嗯停下來。”
甯辭又笑:“估計你要失望了,對于好奇程小姐這件事,我停不下來了。”
程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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