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索如他出現時一般,鬼魅似的離開了。
炎熔再也捕捉不到他的存在,疲憊地大松了口氣,把匕首和法杖都插回戰術綁帶裡。
“炎熔,你的面罩。”小傑幫她找到了不知道掉到了哪裡的面罩,但面罩在戰鬥中被踩踏得滿是泥土,皺皺巴巴的顯然是不能再戴了。
炎熔接過來,草草折疊成一塊兒放進戰術腰包。她沒有随身備用多餘面罩的習慣,看來考試結束前要一直露臉了。
“謝謝你,小傑,”她對小傑笑了笑,注意到他仍在顫抖,“……很害怕嗎?”
“……不,”尚且稚嫩的男孩兒熟悉荒野,于是試圖以自己習慣的言語同炎熔說明,“西索……他就像是,唔,一種、我從沒見過的【動物】……【生物】?很奇妙的感覺……我說不清,我在害怕嗎?又或者說,其實是期待?”
炎熔沉默地審視了一會兒比自己矮上不少的男孩兒,他表現得單純又乖巧,背上的魚竿都快比他高了。然而這孩子說不定出奇難搞。
他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西索的出現使他期待。
在那個很可能會将他殺死的瘋子向他走來時滿懷期待……
也許小傑和西索這兩個看起來完全相反的人,實際在某種程度上是同一類【生物】呢。
雷歐力目瞪口呆地盯着小傑,仿佛再看一頭新品種的魔獸:“啊?期待?小傑,你……你、你?他可是要殺了我們啊!”
他小心翼翼看向酷拉皮卡,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頭,潛台詞表示小傑是不是腦子被西索打壞了。
酷拉皮卡卻沉思着說:“他不會殺死我們的,至少暫時不會。”
“酷拉皮卡?你看看在說?”雷歐力向他展示手臂上的傷口。
“西索在襲擊我們之前曾說過,他要作為考官對我們進行考核,”酷拉皮卡從戰鬥中的沖動裡冷靜下來,同雷歐力和小傑分析了西索的心理,“我不覺得他具備作為‘獵人’的才能,然而不得不承認,他的身手實在讓人佩服。若以此為角度,或許他正熱衷于發掘與自己一般,擁有非凡才能的人吧。很多擁有特殊能力的人都有這樣的癖好。他覺得殺死我們很可惜。”
雷歐力恍然大悟,随後一臉惡寒:“哦——他家夥走的時候還蹲下來和小傑打招呼來着,原來有這種癖好。呃,真惡趣味。”
“等等,”他問,“那我們應該是安全的吧?他既然喜歡、嘶,我們身上的‘才能’,那就不會痛下殺手喽?”
“暫時而已,”炎熔拍拍雷歐力沒有受傷的那側肩膀,“等到你們成長起來,又或許是他那天對你們失望了,那家夥就要動手了。”
“這……”
“既然被盯上了,那就努力變強吧,”炎熔拿起終端看了眼時間,順便給克洛斯和芙蓉發了消息轉述霧中情況,“我們該動身去第二考場了。”
比斯坎森林公園,第二測試會場。
他們是最後一批抵達會場的,緊閉的考場門前早早擠滿了等待的考生。克洛斯與芙蓉就站在人群最外圍,沒有與其他人一起研究那足有兩三人之高的大門,而是在炎熔現身的第一時間便注意到了她,随後迎了上來。
克洛斯揮揮手,不聲不響地走了過來。她平時一副懶散的做派,真出了事情,反而格外認真可靠。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習慣偷懶躲清靜的小兔子了。
“還好嗎?”克洛斯沒有聲張,輕輕問了一句。她臉上的傷在分别的這段時間裡竟然已經好了,皮膚光潔,仿佛從來就沒有受過傷。
炎熔點點頭,轉身撞進芙蓉憂慮的目光,有點扭捏地紅着臉道:“……你别擔心,我沒什麼大事。”
芙蓉歎口氣,把她拉到一邊去了:“我給你治療。”
她現在也不會像過去那樣,态度強硬地要求傷病人員謹遵醫囑了。責任依舊好好地背在身上,關心人的方式卻因實力更有底氣而變得溫和從容。
克洛斯對小傑幾人眨眨眼睛:“那我們先走了哦。”
“嗯嗯,再見再見。”小傑熱情地揮揮手。
A1行動組邊走邊整理着彼此對獵人考試的看法,不約而同地認為獵人考試政|府監管力度不高,幾乎由獵人協會全權負責。至少在她們看來,考試的穩定性缺乏保障,比起整個官方組織,以個人為單位參與顯然更合适。
“獵人協會和V5成員國的詳細聯系還不确定,但這個就不是我們能考慮的了。”芙蓉不容拒絕地挽着自己妹妹的胳。炎熔不适應在公衆場合與人太過親密,神色裡總有些别扭。
克洛斯贊同道:“等博士來吧,博士不是說要來看第三場考試嗎?這場考試結束應該就到了吧?”
全身紮滿釘子的高大男人與A1行動組擦肩而過,行動間不隻是關節還是牙齒,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咔哒的聲響。
三人立刻噤聲,等到男人走遠才重新開口說話。
“那個301号……”克洛斯瞥見了男人胸前的号碼牌。
“也很危險啊。”芙蓉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