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遺忘的黑石宮殿出現了,那難保新記住的人物不會出現。
“既然如此,别再這裡耽擱了,”庫洛洛很冷靜地觀察着那座喚血祭壇,詢問道,“我們最好在新危機出現前,解決眼下的。如果不清理掉這些血裔,我們沒辦法探索這座石宮。博士,祭壇有辦法拆掉嗎?”
博士反問他:“你不想着抓緊時間撤離?”
庫洛洛氣定神閑地笑了笑:“就這麼稀裡糊塗地逃跑,也隻是一頭霧水地在森林裡亂撞罷了。那可解決不了問題啊。博士不想弄清楚石宮的秘密嗎?”
那匹紅馬,可還在屍山血海裡等着他們靠近呢。
沒錯。
那匹失去了主人的馬仍然站在那裡。博士和庫洛洛走下陽台才發現它沒有眼睛,白色靈魂火燃燒在空蕩蕩的眼眶中,帶着漩渦般的吸引力。冰冷的蠕蟲從它身下蜂擁而去,它視若無物。
博士于是言簡意赅地告訴庫洛洛:“把祭壇炸掉。”
庫洛洛點點頭。
博士重新帶上兜帽,啟動了過濾器。他們離開了血珀環繞的幹淨地塊,踩進血肉中,被流水般的血裔擁簇着,穿過零落一地的盔甲組件,緩慢而筆直地向喚血祭壇靠近。
嘶嘶聲愈發嘈雜,最後幾乎是在他們耳邊咆哮,血裔翻滾着,一隻疊着另一隻,新生的血珀累加在前一位死者的殘留上,明明滅滅的光芒使之複蘇,再度接受役使。
數量實在太多,漸漸有蠕蟲的碎屑漏過風刃的保護層,掉在兩人的衣服上,淅淅瀝瀝如同一場不合時宜的小雨。等到他們終于抵達喚血祭壇下時,庫洛洛的襯衫被血水徹底浸濕了,博士不得不邊走邊抹掉面罩上的血塊,這樣他才看得到路。
庫洛洛呼出一口氣,看着眼前二人高的祭壇:“好了,來讨論下怎麼毀掉它吧。”
“你有辦法?”
“炸掉它的辦法倒是有,不過……”庫洛洛點了點手裡的書,“如果我想使用那個能力,現在保護我們的這個,就要停用了。我能夠使用‘纏’來自保,想必血裔也不能瞬間撕破念能力的防護,但博士你沒問題嗎?”
博士正将一截蠕蟲的短尾從衣服的褶皺裡扯出來,聞言道:“你需要多長時間?”
庫洛洛敲敲祭壇的基座,估計了一下強度,說:“為了避免再出意外,最好一次性成功,要讓爆炸的威力達到最大才行。3-5秒吧。”
“防護服應該能撐一段時間,但還是請你快一些,血裔的牙也不是吃素的。”
“好,”庫洛洛微微颔首,反手将書收起,日月印記分别出現在他雙手的手背上,“離我近一些,博士,準備好承受沖擊。”
他語速很快地提醒道。
而在風牆撤下的同時,蜂擁而至的蠕蟲便淹沒了二人的半個身子,瘋狂撕咬起博士的防護服和庫洛洛用來護體的“纏”,有些甚至等不及拆開“包裝”就試圖吮吸血液。
庫洛洛的手按上祭壇。
“成對的破壞者”,他所使用的這個能力,在庫洛洛的諸多收藏裡也十分特殊。
它來自流星街的一位長老:左手上的太陽刻印,與右手上的月亮刻印,彼此相觸就會爆炸。刻印本身可以在一瞬間完成,但将威力提升至最大需要持續接觸對象3-5秒的時間。
大多數竊取的念能力,在被偷的對方死亡的時候會自動從書中抹消掉,并且無法再使用。但這一念能力的原主死後,念在人死後變得更加強大,反而導緻了念能力即使在原主死後也一直存在,而且一旦刻印上印記就不會消失,即使盜賊的極意取消也一樣。
祭壇的基底浮現出日與月的印記,庫洛洛能感覺到血裔的氣息噴吐在他的耳後,但他依舊耐心地細數着,數到第五個數字。
刻印光芒大盛,他猛地抽離雙手,轉身抱住後面的博士。
“盜賊的極意”嘩啦啦地翻動書頁,停留于尚未展示的某個紋樣。
爆炸摧毀了喚血祭壇,紅色晶石碎片四散崩裂,刺穿了來不及躲避的血裔,将之頂死在大理石地闆上。
庫洛洛在同一時間抱着博士跌落在他們曾站立過的陽台上,即使他反應迅速,二人還是被氣流掀飛到了牆面上。庫洛洛用“纏”抵禦了大部分沖擊力,否則博士很難撐過“成對的破壞者”。
“如何?”
被壓在身下的人悶聲問了一句,蟲群和爆炸仍把他折騰得不輕。
庫洛洛回頭望了一眼,笑眯眯地比了個OK的手勢:“效果特别好。”
博士立刻癱軟在地闆上:“可累死我了……啊,馬怎麼樣了?”
“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