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納還在忙碌，戈德裡克拽着還有些不明所以的薩拉查離開房間，體貼地将辦公室留給羅伊納。

“現在我們兩個閑下來了，是吧？”戈德裡克輕松地說道。

“我想我也得準備魔藥。”薩拉查無情地說道。

“别騙人啦，你那些常用魔藥不是早就裝滿兩個置物架了？”

他們走下旋轉的樓梯，跳過羅伊納設計出來的會消失的台階，黑暗的走廊被他們遠遠甩到身後。

假期伊始，兩位忙碌了一整個學期的教授難得放松下來，這是一個間章，一個獨屬于他們的夜晚。再早幾個小時他們要面對叽叽喳喳的學生，再晚幾個小時他們要出發前往各處搜尋學生，現在剛好，就是現在，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值得珍惜。

他們并肩走出城堡，夜晚的風吹拂過黑湖，帶來些許涼意，蘇格蘭高地的六月稱不上炎熱，夜間甚至有些微涼，薩拉查和戈德裡克躺到湖邊的草坪上，黑色的披風被他們墊在身下，草蛉蟲躲進灌木叢裡，天上的雲霧散開，繁星嵌在夜幕中。

短暫的夜晚裡，兩個人抛棄了所有現實主義思想，看到什麼就聊什麼，星星、雲朵、夜色、風，每一個無關緊要的小細節都會成為他們今晚的話題。

戈德裡克的星座小故事早就講幹了，于是他們靜靜聽着彼此的呼吸，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從霍格沃茨建校前的某次冒險，聊到上課時遇到的令人頭疼的學生，星星在夜空中呼吸着，戈德裡克轉頭去看薩拉查，而對方也恰好轉過頭來看他。

藍色的眼睛和綠色的那雙對在一起，像是藍色的天空和綠色的湖泊撞到一處。

沒人再說話，蟬鳴聲也離他們遠去，他們注視着彼此，讓對方的眼睛在心底的某處烙下印記，戈德裡克的視線描摹着薩拉查的眉眼，他們的額頭逐漸抵到一起。

“記不記得我們剛見面時，我們就是這樣，撞來撞去的。”戈德裡克輕聲說道，他微微用力，用自己的額頭去碰薩拉查。

“嗯，我當時以為，這是一種遊戲。”薩拉查放松心情，他也用同樣的力道去碰戈德裡克。

戈德裡克想到那個時候薩拉查毫無常識的青澀反應，忍不住笑出聲，薩拉查也彎起眉眼，為自己曾經的幼稚感到好笑。

“現在你不是那條沒常識的小蛇了，也不會毫不在乎地看我光着身子走來走去。”戈德裡克眼裡閃過一絲笑意，調侃地說道。

“假設你繼續說下去，那你今天就隻能光着身子走回城堡。”薩拉查威脅道，但是語氣聽上去同樣輕松惬意。

“那我要凍感冒了，薩拉查，你得幫我熬魔藥。”戈德裡克故意用一種可憐巴巴的語氣說道。

“提神劑我那裡多的是。”

他們對視着又笑了一會兒，戈德裡克伸出手将薩拉查摟得更近些。

“我有沒有說過，我很喜歡你？”

“噢，是嗎？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薩拉查挑起一邊眉毛，挑選了一個戈德裡克質疑他時用過的詞。

“不，你不是。”

“我絕對是。”

“嘿！”戈德裡克吻住他的嘴，禁止薩拉查發表意見。

他們黏黏糊糊了一會兒，呼吸間充斥着草地的芳香和黑湖淩厲的氣息。

“我喜歡你，薩拉查。”戈德裡克微微低下頭，湊近薩拉查耳邊，聲音低沉得像是從胸腔最深處擠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裹挾着厚重的氣息。

“嗯。”

“我喜歡你。”

胸膛随着發聲劇烈震動，連帶着周身的空氣都隐隐震顫。

“嗯。”

“你不對我說嗎？”

“……”薩拉查的心髒顫抖了一下，他面不改色擡頭去看戈德裡克，用一種充滿暗示的語氣輕聲說道：“你明白的。”

“我不明白，說嘛，說給我聽。”

“……我也是。”薩拉查的聲音放得很輕，好像從嗓子眼裡擠出來那樣。

“這麼勉強呀？”戈德裡克又親吻他，這次他們湊得近極了，除了對方的眼睛再也看不見别的東西。“再說一次？”

“什麼？”薩拉查開始裝傻。

“我喜歡你。”

“……蠢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