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疑是在浪費時間。”從村落中最後一戶人家中走出來的薩拉查低聲抱怨,可惜能聽他抱怨的好友們此刻都不在身旁。
“簡直,錯得離譜。”
薩拉查從懷中掏出羽毛筆,在一個名字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為什麼接納之筆會犯這種錯誤?或許不是錯誤,是它的原理就是如此,對,準入之書,我怎麼忘了這個?”
連續一個月的徒勞無果使薩拉查難得升起了一些壞脾氣,他走到沒人的樹林裡幻影移形,下一秒,伴随着爆破聲,他就回到了一座小鎮中的旅館裡。
他自己的房間此刻空無一人,他在這裡施展魔法将房間改造成一個臨時據點,在這座小鎮周圍環繞着十幾個村落,薩拉查為此耗費了兩個星期,劃去了其中絕大部分的名字。
【嘶嘶~薩爾~你回來了?】
一條翠綠色的小蛇從房間角落裡堆放的衣服中爬了出來。
【好姑娘,過來。】薩拉查低下身子伸出纖細的手腕,讓那條小蛇貼着他的手腕纏成一個環。
小蛇隻有手指粗細,幾英寸長,它用尾巴鈎住薩拉查的手腕,把腦袋擱到了薩拉查的掌心,那裡的溫度讓蛇感到舒适,她享受地眯起眼睛吐了吐信子。
薩拉查站起身來,将手舉到面前與小蛇對視,勾起大拇指輕輕撥弄小蛇頭上的凸起,生長狀況良好,沒有紅腫發熱或者發炎,摸起來質地還很柔軟。
淺黃色的眼睛與薩拉查綠色的眼睛對視,小蛇留戀地蹭弄着薩拉查的大拇指,這個動作實在過于眼熟了。
【你是一條蛇,高貴的倪克斯小姐,而不是一隻貓或者一頭蠢獅子。】薩拉查冷冰冰地提醒道,【不要做出這樣有失身份的舉動——撒嬌,那不是你該幹的事。】
但是他的話毫無威懾力。
倪克斯,一條剛剛破殼的幼年蛇怪,性情與某頭紅毛獅子相似到令人發指,薩拉查真懷疑這頭蛇怪在過去的某一刻裡混入了格蘭芬多的血脈,以至于她與她素未謀面的養父有着如此驚人的一緻性。
這也意味着,優雅高貴的倪克斯小姐,根本沒把薩拉查的話放在心上。
【我隻是一條幼年的小蛇,薩爾,你說過你會愛我的,而且人家是女孩子,撒嬌不是很可愛嗎?】倪克斯滑動身體,仰起頭來看薩拉查,柔軟的突起頂在薩拉查掌心,薩拉查習慣性地撫摸起倪克斯的下巴,像是在安撫一隻撒嬌的貓。
【哦,我明白了。】薩拉查拖着長音用一種與貴族很相似的腔調慢吞吞地說,【說不定你會希望得到一隻蝴蝶結用來裝飾你,光滑的大腦。】
他所指的絕不止蛇類平坦的腦殼。
【蝴蝶結?那是什麼?】小姑娘半點聽不懂嘲諷,她隻是一隻幼小可愛的剛出生不到一個月的小蛇怪罷了。
薩拉查從口袋裡掏出來一隻粉色的蝴蝶結,他從前可從未在乎過女性的服飾,但是不妨礙在早上出門路過賣東西的小攤時為自己的新家人買上一件廉價的小禮物。
【别動,我幫你綁好。】薩拉查将倪克斯放到床上,小姑娘将自己盤成一團,腦袋高高翹起。魔法在這件事情上起不到太大忙,如果你本來就不會穿一件衣服,那麼魔法隻能讓那件衣服繼續半挂在你的肩膀上。
薩拉查仔細地将蝴蝶結綁在蛇頭上,又調整了一下位置,既不會擋到倪克斯的視野,也可以被小小的還沒發育的犄角卡住。
【來看看你自己。】薩拉查揮手,房間中突兀地浮現出一面魔法水鏡。
倪克斯裝模作樣地遊到鏡子前又吐了吐信子:【薩爾,你知道蛇的視力很差嗎?】
【咳。】薩拉查輕咳了一聲,忍住笑意,【很美麗的裝飾,小姐。】
翠綠色的小蛇頂着比腦袋還大的蝴蝶結,看上去蠢爆了。
倪克斯歪了歪頭,蝴蝶結順着她的脖頸向後遊移,當倪克斯再次攀上薩拉查的手腕時,蝴蝶結已經完全脫落到地上去了。
【嗷嗚。】
大小姐用乳牙輕咬了一口薩拉查的大拇指,力度之輕甚至無法在薩拉查的皮膚上留下牙印。
【好了,别鬧。】薩拉查又逗弄了她一會兒,将她放到桌子上。
旅館雖然簡陋,但是房間中卻擺放了一張寫字台,薩拉查将今日的進度寫在羊皮紙上,又用魔法召來貓頭鷹,将信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