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木大門被敲響,學生們驚訝地看到一匹馬人馱着受傷的沃夫走進城堡。
“你們的教授呢?”馬人問道。
“醫療翼!我帶你去!”一個學生被沃夫吓了一跳連忙在前面帶路。
醫療翼内被血腥氣充盈,羅伊納虛弱地閉着眼靜靜躺着,她剛出生的小女兒裹在襁褓裡躺在她身邊,岡特小姐疲憊地坐在椅子上用手撐着頭,赫爾加正指揮着家養小精靈去除剩下的髒污。
薩拉查熄滅了香錦葵與鼠尾草的熏香,又去清點魔藥瓶,就在此時,醫療翼大門突然被打開,馬人馱着沃夫走了進來,沃夫已經發起高燒,甚至開始說胡話了。
“沃夫?這是怎麼回事?”薩拉查趕緊過去将沃夫轉移到病床上,一個魔咒就讓沃夫的褲腿消失不見,傷口猙獰地流出腥臭的黑血,整條腿上布滿血污。
“狼人咬傷。”馬人指了指天色,圓月從醫療翼的窗口灑出月光來,“我曾經警告過你們,不要讓你們的弟子們在禁林裡亂闖,不是每次我都來得及救下他們。”
馬人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哦,天哪,我可愛的小沃夫。”赫爾加心疼極了,不敢觸碰沃夫的傷口。
岡特小姐站起身,臉上顯露出擔憂的表情。
而為沃夫檢查傷口的薩拉查·斯萊特林,他臉色鐵青,綠色的眼瞳中寫滿了不可置信和自責。
是他的錯,他明明得到了警告,卻沒有加以重視。
污血被清理,腐爛的傷口裸露出來。
尋常傷口是不會在短時間内腐壞成這樣的,但是狼人的牙齒上充滿毒素。
岡特小姐咽了下唾沫,關于狼人的防禦高年級學生已經學過了,但是沃夫是低年級學生,他完全不知道被狼人咬到的後果——死去或被同化為狼人。
無論哪一個,對十一歲的小孩子來說都太殘忍了。
狼人毒素在這個時代沒有任何解決辦法。
薩拉查面無表情地用銀刀割去腐肉,沃夫還在昏迷,這有效地為他減少了痛苦。如果疼痛能将他喚醒倒也好些,至少他還有命活。
搶救是靜默無聲的,薩拉查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渾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走,隻有意志強撐着代替大腦支配身體。
清創、止血、縫合。
每一步都按部就班。
在魔藥的作用下傷口停止了腐爛,沃夫的燒也漸漸褪去,似乎一切都在好轉,有那麼幾秒鐘,沃夫虛弱地睜開眼看向他,吐出兩個單詞,“迪克”“禁林”。
然後那雙潔淨的眼又閉合了。
至少他活了下來。
至少他活了下來。
但是薩拉查知道,狼人咬傷并不是這麼簡單就能對付過去的東西。
狼毒,會将這個孩子同化為狼人。
今夜注定是難熬的。
烏雲蓋住月色,醫療翼内隻有蠟燭與火炬充當照明。
羅伊納被隔離在另一個小房間裡,她已經極度勞累,但是在聽到沃夫的消息後心中難免煩憂。小小的女兒在她旁邊睡着,她的心仿佛被撕扯成兩半,一半是牽腸挂肚,一半是憂心忡忡。
赫爾加進來看了她一次,給她倒了些水,又拿過來一瓶無夢藥劑。
“睡吧,羅伊納,睡吧。”赫爾加拍拍她,“外面我會看顧,所以,睡吧。”
帶着無盡的擔憂,羅伊納服下藥劑沉入黑甜的故鄉,她所能做到的最大幫助就是照顧好自己,不讓兩位好朋友分身乏術。
啜泣聲隐約響起,薩拉查沉默地站在床邊,岡特小姐回頭去瞧,看見赫爾加背對着他們趴在門闆上,肩膀還在隐隐抽動。
又有誰比這些偉大的巫師更清楚狼毒那可怕的副作用?
沃夫是赫爾加心中最疼愛的弟子,而且在穆恩先生故去後這位可憐的小先生就成了孤兒。此刻她就像一位真正的母親那樣為自己的孩子擔憂,為自己的孩子心痛。
【薩爾,我找到另一個了!】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岡特小姐和薩拉查同時回頭去看,醫療翼的大門被蛇怪頂開一個縫,倪克斯拖着迪克的屍體遊了進來。
【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他們是一起進入禁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