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薩拉查的臉色:“給您添麻煩了嗎?教授?”
“沒有。”薩拉查接過嬰兒,那是邪惡的人體煉金術産物,但是軟得和普通小嬰兒沒什麼兩樣,魔力充盈,哭聲嘹亮,看上去健康極了。
“這、這真是你們倆的孩子?”戈德裡克聽上去快哭了,如果不是他還要點面子,說不定他比嬰兒哭得還大聲。
薩拉查看向岡特小姐。
岡特小姐将孩子抱回懷裡甜蜜地說:“這是我們岡特家的繼承人,是我一個人的孩子。當然,斯萊特林教授也為這個孩子出了不少力,因此他也是這個孩子的父親。”
這樣無論是對家族還是對外界,他們都有了一個交代。
戈德裡克的臉狠狠扭曲了。
“嗚、他怎麼能、怎麼能這麼對我……”戈德裡克一手拿着酒杯,另一隻手墊在桌子上,毛絨絨的紅色腦袋埋在胳膊裡,哭得傷心極了。
赫爾加有些無奈地拍了拍他,羅伊納樂得不行。
“你們明明分手了,他有個孩子不是很正常?”羅伊納嘲笑着說道,“你有功夫在這裡傷心,還不如想想辦法把人追回來。”
“我怎麼追?”戈德裡克怒目而視,“他們、他們那麼恩愛,經常在學校裡約會,現在連孩子都有了……”說到傷心處,戈德裡克汪的一聲又哭了出來,“而且你說的辦法根本不管用,薩拉查理都不理我,嗚嗚嗚哇——”
六英尺高的壯漢窩成一個小團,每一塊肌肉都跟着哭聲顫抖,羅伊納想繼續安慰他,又實在憋不住笑,隻能用力地咳嗽來掩飾自己。
“哎,要是能回到過去就好了。”赫爾加拍了拍他又遞給他一塊手帕,“回到剛建校那兩年,我們多愉快呀。”
三個人都沉默了,戈德裡克一邊哽咽,一邊用手帕遮在鼻子上,打了個嘹亮的響鼻。
回到過去,大家都還活着,沒有那麼多迫害和戰争,每個人臉上都挂着笑容。即使是薩拉查,在那幾年中都是溫和又帶了點可愛的。
戈德裡克猛地将酒灌進喉嚨裡,杯子重重地砸在桌子上,他最後抹了把眼淚,推門出去了。
兩位女士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地歎氣。
“不行,你今天必須跟我說清楚,不然我絕不放你走。”戈德裡克緊緊抱住薩拉查,把人壓在卧室門前。
鼻尖全是酒氣,戈德裡克漂亮的藍眼睛蒙了一層水霧,身體軟趴趴得像一攤爛泥。薩拉查努力支撐着戈德裡克不讓他滑落,頂着路過此處的小蛇們八卦的目光打開房門,将戈德裡克扭進屋内。
門扉隔絕了視線,薩拉查松了口氣,一回頭就看見戈德裡克倒在地毯上,頭發飛飛揚揚地飄進爐火裡,火苗順着他漂亮的頭發一路向上燒,戈德裡克卻無知無覺,沖着薩拉查傻笑。
“……”
魔杖尖噴出清水,将爐火和戈德裡克頭上的火苗澆滅。
那水花落得精準極了,半點沒有滴在戈德裡克臉上。
“蠢獅子。”
薩拉查蹲到戈德裡克身邊,伸手拂去他臉上沾着的碎發。
“薩爾……”戈德裡克捉住他的手,貼在自己滾燙的臉頰上,“薩爾,我好想你。”
“我們不是經常見面嗎?”在走廊裡,在禮堂裡,在每次教學研讨會上,他們都會見面。
戈德裡克搖了搖頭,用額頭抵住薩拉查掌心:“不一樣,薩爾,那不一樣。”
他似乎委屈極了,又用另一隻手去攬薩拉查的腰。
醉鬼的力道比清醒時還大一些,薩拉查拗不過他,隻得配合地躺在地毯上,和罪魁禍首面對面躺着。那雙手還不老實地在他後腰上亂摸,薩拉查拍了拍戈德裡克,示意他不許搗亂。
“你到底想說什麼?”薩拉查哄着他輕柔地問道。
“嗚……”戈德裡克摟得更緊了一些,熱乎乎的額頭蹭弄着薩拉查,簡直像一隻大貓。
“你到底、你到底……”聲音模糊不清,薩拉查抓着他的頭發把人提遠了一些。
“我什麼?”
“……”
“喂!”薩拉查晃了晃他。
睡着了。
這頭蠢獅子竟然,就這麼睡過去了。
“……”薩拉查沉默地被他抱着,難得放松身心蜷縮在戈德裡克身旁。他用額頭抵住戈德裡克,用視線描摹戈德裡克的眉眼。
他瘦了許多,眉眼比幾年前更鋒利,身上的肌肉更加結實而強壯。
戈德裡克比他年紀大一些,而薩拉查自己今年也到三十歲了。
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他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戈德裡克的呼吸輕柔又綿長,年輕時震耳欲聾的鼾聲減弱了許多。自從薩拉查告訴戈德裡克他睡覺打鼾,戈德裡克就特别注意這件事。
鼻尖抵住鼻尖,他們交換着呼吸。
薩拉查阖上眼,親了親戈德裡克的唇角。
“晚安,戈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