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有什麼碎掉的聲音。
戈德裡克在黑暗中睜開眼。
在他身邊,三個十歲小孩躺在地上生死不明,他推了推他們,又看了看自己肉乎乎、又短又嫩的胳膊,默默地捂住臉。
完蛋了,這下真闖禍了。
他要被好朋友們嘲笑一輩子了。
第二個醒來的是羅伊納,她就如同早有預料一般,面無表情地盯着戈德裡克看了一會兒,就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這裡看起來依然是薩拉查的密室,但是比起他們穿越前,地上多了許多污垢和淤泥。
她又檢查了一下自己,因為生育而留下的後遺症和身體特征完全消失了,看起來不僅僅是縮小身體,她的所有狀态都倒退回了十歲的樣子。
羅伊納扶了扶自己頭上偏大而掉落到耳朵上的冠冕,思索着看向薩拉查。
如果說薩拉查做出一系列奇怪的行為都是因為希斯的詛咒,那麼,他現在如何了?
接下來醒來的是赫爾加。
赫爾加在查看自己的狀況之前,先狠狠制裁了一頓戈德裡克。
“你知不知道我們差點就要死在那個房間裡了!沒人能保證煉金道具和法陣會産生什麼神奇的魔法反應!我們竟然還活着,還隻是縮小了,簡直就是萬幸!”
戈德裡克抱頭鼠竄,躲到羅伊納身後讨饒,但是公平的羅伊納顯然同樣認為這一切都是戈德裡克的錯,所以她讓開了位置,一邊靜靜思考,一邊聽赫爾加暴打戈德裡克。
又過了好一會兒,在赫爾加也完全理清狀況後,薩拉查也還沒有醒過來。
“怎麼回事?我們的公主陷入沉睡了?”戈德裡克好奇地問。
赫爾加白了他一眼,又開始給薩拉查做檢查。
“那個法陣太危險了,真不知道薩拉查怎麼會想到這種用法。”赫爾加一邊嘀嘀咕咕一邊施法,談起煉金術的技術細節,她有很多話好說,“你知道為什麼薩拉查不希望我們打破屏障嗎?那個法陣是不會加以篩選的,任何處于那個房間裡的人都會被法陣吸取靈魂,獻祭給霍格沃茨。”
“那你還讓我動手?”
“沒辦法,那個情況下隻能賭一把,隻要動作快,我們沖出房間關上門,法陣就無法捕捉我們,那樣我們大家都安全了。”魔咒在薩拉查身上發出暗淡的光澤,赫爾加圓圓的小臉一皺,止住話頭。
“怎麼了?”羅伊納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
“我的魔力……”赫爾加遲疑地說道,“我的魔力可能退化為小孩子了,檢測魔法出了點問題。”
“沒有測出結果嗎?”
“……”赫爾加又遲疑了一下,咬了咬下嘴唇,“我不敢說,我沒辦法确定。但是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薩拉查的法陣,可能成功了。”
“這是什麼意思?”戈德裡克茫然地問,他對煉金術的理解與變形術成反比。
“這個法陣可以抽出人的靈魂,煉制成薩拉查想要的效果,法陣生效,他的靈魂會被粉碎,逸散在霍格沃茨的四處。”
戈德裡克更懵了。
“簡單來說,在通常情況下,他應該已經死了……”赫爾加張着嘴巴,語氣中充滿不可置信,“但是他還活着,還有呼吸……我不能解釋為什麼。薩拉查的靈魂不在身體裡,現在躺在那裡的,隻是一具空殼。”
三張小臉顯露出一模一樣的慘白,三個小小的身影将黑發男童圍在中間,不知所措地互相對視。
“不管怎麼說,我們先出去。”羅伊納果斷地說道。
戈德裡克架起薩拉查,赫爾加在一旁攙扶着,羅伊納走在最前面開路,他們一起離開密室。
法陣房間外是薩拉查用于教學的大廳,猴子一樣醜陋的雕像還豎立在中間,到處是青苔和淤泥。他們之前從來不知道薩拉查還在霍格沃茨裡有這樣一個秘密基地,如果不是倪克斯帶路,他們根本進不來。
“……等等,倪克斯呢?”戈德裡克問道。
幾人四下打量,卻沒有看到那條蛇怪。
“會不會是提前醒過來,先離開了?”赫爾加問道。
“可是沒有她,我們要怎麼出去?”戈德裡克郁悶地看向自己的小手,“我現在可不是那麼确信我們的幻影移形能安全抵達地面。”
羅伊納觀察四周,這附近看上去起碼有幾十年沒人造訪過了,但是她依然發現了端倪。羅伊納抽出魔杖,在水管上敲了敲,回音從他們頭頂傳出來。
“走這邊。”羅伊納确定地說道。
經曆了幾個小時的漫長掙紮,他們終于回到地面,每個人都灰頭土臉,渾身沾滿了泥巴。
“我們,終于活着出來了。”戈德裡克貪婪地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我絕不願意再回到那個髒污的環境中去!”
兩位女士發出同樣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