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都已經踏上了回家的火車,霍格莫德熱鬧極了,而與那裡隔黑湖相望的霍格沃茨則恢複了冷清。
家養小精靈們快樂地對城堡進行最後的打掃,教授們可以放假回家,裡裡外外都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唯有這座城堡的創始人們,與周圍輕松愉快的氛圍格格不入。
“戈德裡克,你還好嗎?”赫爾加擔憂地跟在戈德裡克身後,他們從裝滿畫像的走廊裡穿行而過,将那些“嘿,你們怎麼還沒放假回家?”的問候聲甩在腦後。
“我很好,赫爾加!我很好!”戈德裡克怒氣沖沖地走出霍格沃茨的大門,走到方庭花園裡,“我不能再好了!”
他越走越快,赫爾加費力地跟上他,可是戈德裡克隻是走得更快了。
“說不定薩拉查是有些苦衷,我們為什麼不回去聽他說他的理由呢?”
赫爾加急急忙忙地問。
“聽他的理由?”戈德裡克猛地停住腳步,赫爾加險些撞在他的後背上,“他總是那樣!一次又一次地推開我們!從不說他為什麼!他以為能瞞過我的眼睛,可是我早就知道他那些不對勁了,我一次次等他交代,一次次希望他能對我敞開心扉,我明示、暗示了那麼多次,可他呢!”
戈德裡克揮舞着手臂,憤怒不停地沖擊着他的大腦,将理智攪成碎片。
“我滿心以為他會願意解決問題,可是他隻想解決掉他自己!”
“你為什麼不把這些告訴他?”
“我難道沒說?他難道不知道?可是薩拉查就是喜歡踐踏我的心意,我原諒不了他,我沒法原諒他!”
戈德裡克喘着粗氣,然後突然看向赫爾加身後:“羅伊納呢?她還留在有求必應屋?”
“嗯……也許是吧,她沒有跟出來,或許她正在聽薩拉查的理由?”
“F***”戈德裡克罵了一句,又趕忙往回跑。
“怎麼了?”赫爾加認命地跟了上去。
“快點、快點赫爾加,我們得趕緊趕回去,我突然想到,如果薩拉查的理由非常充足,羅伊納說不定真有可能幫他下手!”
有求必應屋内。
“……在那之後,我就開始被這些惡意困擾着。而你看我現在,一身輕松。我當時提出過一種理論,以肉身作為過濾裝置可以有效地将那些惡意隔絕到核心之外,而現在同理,隻要消滅我的肉身,那麼那些惡意就可以就此煙消雲散了。”
門悄無聲息地開了,但是屋内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薩拉查還在盡力向羅伊納解釋。
“就因為這個?”羅伊納問道,“這是促使你做出決定的最終原因嗎?”
“……”薩拉查默默移開視線。
“還有别的理由對吧,薩拉查,你還沒有把全部的事情交代出來。”羅伊納逼問道。
“現在說這個已經沒有意義了,那件事已經過期了。”
“薩拉查!”
“好吧……我當時在與萊因哈特公爵為首的一衆麻瓜接觸時,意識到之前發生過的許多事其實背後都是萊因哈特公爵主導的。”薩拉查的虛影蹲下身來,低頭看向地面,“而我留下來的詛咒卻并未發動,在我離開霍格沃茨後,我拜托岡特小姐幫我調查了一些事情,最終得到了一個結論。”
薩拉查擡起頭,看向羅伊納的眼睛。
“麻瓜首領根本不需要對我們有惡意。”
“什麼意思?”
“我的詛咒是用以檢測敵意的,如果萊因哈特公爵打算對霍格沃茨下手,那麼詛咒就會直接殺掉他。這是魔法運作的基礎原理——情感和信念。”
羅伊納點點頭。
“可麻瓜和巫師們不一樣,萊因哈特公爵從來都不需要打算對霍格沃茨下手,隻要我們與麻瓜還生活在一片土地上,就必然會産生利益沖突。”
“萊因哈特公爵唯一做的就是為他的手下們留下足夠多的情報和一套行之有效的系統,當系統成立後,他自己就成了明面上的靶子,根本不再重要。隻要利益沖突仍然存在,麻瓜們随時可以利用這套系統對巫師發起沖擊。”
“我指的不是那些軟弱的物理沖突。誠然麻瓜人多,巫師人少,而巫師并不是個頂個強勢的。很多巫師甚至打不過拿起草叉鐮刀的麻瓜。可巫師們仍然不會輕易死去,麻瓜們永遠想象不到魔法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可是他們會分化我們、會在我們心中種下矛盾的種子等待生根發芽。不用物理手段入侵,他們隻需要讓巫師自相殘殺,而他們大可坐享其成。”
“早在我與萊因哈特公爵接觸之前,他的布局就已經完成了,所以在那之後,他隻要使自己忘記與霍格沃茨有關的事,就可以巧妙地避開詛咒,而他曾經針對霍格沃茨制定的計劃卻會有條不紊地繼續進行。”
“即便是我們用大規模的遺忘咒和遺忘藥水使他們忘記巫師的存在,但隻要巫師們仍然與麻瓜混居在一起,這套系統遲早會再次被喚醒。”
“你說的這套系統究竟是什麼?為什麼不能銷毀?”羅伊納問道。
“是愛和教育,羅伊納,那些經受過麻瓜教育的小巫師、那些信奉上帝的小巫師、那些需要麻瓜的利益而背叛我們的小巫師、那些愛着他們麻瓜家庭而不得不背棄我們的小巫師,在麻瓜決定對我們下手之前,小巫師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成為刺向他們同學的第一把刀。”
“也因此我需要讓霍格沃茨活過來,每時每刻都不停地讀取學生們的内心,保證他們在學校讀書的時候不再發生出賣和相互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