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姜清杳紅着臉想抽回手來,沈觀總是這樣,一碰到她,或者牽着她的手,或者挨着她近一些,就開始掌心發燙,一雙漂亮的眼緊緊地盯着她。
姜清杳總是回避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實在不算很清白,即使是不經意間對視了一秒,姜清杳便覺得自己在沈觀的眼神中好像已經不着寸縷,可以任他擺弄似的。
他的體溫,氣息,燙得姜清杳尾骨處都忍不住泛起一陣酥麻,癢意。
好在侍女及時的來請兩人去正廳用膳,姜清杳幾乎是立時便起來了。
她紅着臉将自己微微敞開的衣襟扣回去,推開還戀戀不舍埋在她頸窩的沈觀。
推了一下,沈觀還紋絲不動。
姜清杳惱了,揪他的耳朵:“沈觀!你咬疼我了!松開……”
後半句變得小小聲的了。她臉紅着,去拽沈觀探在她衣襟中的手,又推沈觀的腦袋,不許他再咬她。
沈觀耳朵都被姜清杳揪紅了,才慢吞吞的擡頭,親了親姜清杳的臉。
他揉揉耳朵,姜清杳被他揉咬急了,揪他耳朵的力道不小,有點疼。
他笑吟吟湊到她耳邊說晚上繼續。還信誓旦旦:“不會再咬疼你了。”
姜清杳紅了臉,啐他,誰要和他繼續!
她義正嚴辭的拒絕:“不要。”
沈觀渾不在意,仍是漂亮的笑臉。
他偷了姜清杳袖中幹淨的絹帕,替她簡單擦了擦那些被咬出來的濡濕痕迹,再将衣襟扣好,衣擺整理好,又把用過的,她的絹帕放在自己的袖中。
姜清杳:……
被他偷走的第十七條絹帕!
姜清杳着惱的在心裡又記一筆,不想管他。
越看越不像個正人君子。
她自己先走,沈觀跟上,默默在身後看姜清杳迷了路,暈頭轉向,左看右看,但是拗着不問沈觀。
是一個十字路口,姜清杳不知道該往左往右,她還惱着沈觀不知輕重呢,怎麼推都推不開。
沈觀往右挪了半步。
姜清杳鼓着臉,往右邊這條道走。再遇到路口,還是這樣,走了幾個路口,那點說不上是癢還是疼的感覺散了,姜清杳氣也消得差不多了。
她正要轉頭去看沈觀,少年已經上前靠近來,從袖中拿出一支雲鳳紋金的寶石步搖來,穩穩當當的戴在姜清杳的發髻間。
姜清杳眨個眼的功夫而已。
她有些驚喜,打量這支步搖,确認這是她早幾個月便想要的一支寶石步搖,但姜縣令的薪俸供姜清杳吃喝不愁,穿戴不缺足夠,可買這些時興的、奢靡的首飾卻是不夠的。
因此姜清杳隻是同嶽薇結伴逛瓊珠樓時,拿在手上有些愛不釋手過。
她沒想到沈觀會将這支步搖買來送她。
真是有緣。
姜清杳這樣想,也這樣說了。
沈觀但笑,沒有說話。
姜清杳戴着步搖在沈觀身邊轉了一圈,越想越覺得有緣,同時有點好奇:“好端端的,你怎麼會想起買這支步搖來送我?”
沈觀點點她的衣袖,提醒她。
“偷了你的絹帕,自然要還你。”
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兒。
一匹最尋常的布料就夠姜清杳做幾十塊那樣的絹帕,一塊絹帕就能換一個想要許久的寶石步搖。
姜清杳越想越覺得劃算。
再看沈觀也覺得他真無愧聖賢書的教導,稱得上端方君子,懂得有借有還,禮尚往來。
分明剛才還被她揣測為不像正人君子的沈觀:……
收了禮的姜清杳很好說話,配合的和沈觀挽着手進了廳堂。
晚膳是小家宴,沈觀沒有兄弟姐妹,因此便是沈大人和沈夫人,沈觀和姜清杳四人一起。
沈夫人模樣較沈大人年輕許多,兼之沈大人眼神裡透着的憔悴,看着并不那麼般配。
但沈觀眉眼間依稀可以看見點和沈夫人的幾分相似,也不知道是不是保養得宜。
沈觀不怎麼和她說話。
沈夫人給沈觀夾菜,沈觀颔首,道謝,但不曾動過。
姜清杳坐在兩人中間,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