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了教導主任辦公室,季北禹因為腿受傷,坐着面對朱九源,靳南星則站在季北禹一旁。
朱九源透過那厚厚的透明鏡片去打量靳南星和季北禹。
過了半晌,朱九源才出聲打破令人可怖的寂靜。
“靳南星,你來說,你怎麼會去接季北禹?”
說實話,靳南星也讨厭這種逼問,像是在審問犯人,可她和季北禹都不是犯人,憑什麼被這樣對待?
她淡淡地回:“他腿受傷了,我是五班的班長。”
“所以你是作為班長的身份去關心季北禹?”
這是疑問語氣,可以看出問話人的不信任。
她冷漠回着:“嗯。”
“那你們也要避開點,在學校裡這麼親近像什麼樣子,何況你一個好學生拉着季北禹也不……不值當。”
這話讓靳南星都很震驚,她沒想到一個老師能說出這麼偏見的話,且就算是偏心,那也不應該當着人面說這種話。
她冷下臉來,反問:“朱老師,什麼叫不值當?季北禹同學也是學校一等一的好學生,不是嗎?”
朱九源沒想到會被一個學生質問,要是别的學生,他肯定要批評一句不尊敬老師,但對面的人是靳南星,靳家是他們學校最大的投資方,不是他能招惹的,哪怕這個人還隻是個十六七歲的學生。
但又不能完全失去師長的威嚴,朱九源闆着臉盯着季北禹:“你學習好,其他什麼樣,你自己清楚,成績不是一切,還是要學會做人為先。”
季北禹嗤笑一聲,嘲諷道:“朱老師說得對,但朱老師自己也應該好好學一下這句話。”
對于家裡沒人管,沒背景的季北禹,朱九源還是能耍耍老師的威風,他怒氣沖沖地指着季北禹吼着:“季北禹,你說什麼?!”
靳南星一個踏步上去,擋在季北禹的面前,凝視着朱九源:“朱老師的确應該想想這句話。”
朱九源拍打着桌子,桌子上的水杯晃動,裡面的水蕩漾起來。
“你們……”
話還沒說完,敲門聲急促地響起:“咚咚咚!”
緊接着,劉洋洋推門而進,邊走向季北禹和靳南星,邊對着朱九源賠笑道:“朱老師啊,我來接我孩子們回去。”
朱九源的怒氣轉移:“劉老師,你來得正好,他兩個還不知道咋回事兒,上課鈴響了,還在學校裡面肩勾肩,背搭背地走着,一點不注意影響,現在還當面頂撞老師,你作為他們班主任就是這麼教學生的?”
劉洋洋瞄了一眼季北禹和靳南星,先和聲和氣地解釋:“朱老師,是我安排靳南星照顧季北禹的,季北禹的腿受傷了,何況這也可以培養同學間的感情。”
朱九源:“培養什麼感情培養,現在就是要避嫌,注重學習的時候。真是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安排要合理啊,要是把人帶壞了,我們都沒法交代。”
看似好說話的劉洋洋也黑臉了,無所畏懼地怼着朱九源:“什麼叫帶壞了,我的學生們都很好。沒什麼事,我就帶着學生們先走了,朱老師。”
出了教導主任辦公室,季北禹和靳南星對着劉洋洋比了個贊。
季北禹崇拜極了:“洋洋姐,你太厲害了,居然敢正面剛他。”
劉洋洋回了一個微笑,然後吐槽道:“這老頭也太古闆老朽了,一天天的就知道偏心眼兒。”
說完,還拍了拍季北禹的肩,催促這兩人:“走吧,趕緊回去上課了。”
“嗯。”
季北禹和靳南星點點頭,慢慢地回教室了。
到了教室後門處的走廊外,透過窗子發現語文老師正站在三尺講台上奮慨激昂地講着課。
靳南星小聲問了句:“我們現在進去?”
她能想象到,一會兒她扶着季北禹進去,所有人的目光齊聚他們身上的場面。
她讨厭被人這麼觀望和談論,像是在看猴。
可季北禹沒聽見,慢慢走到前門,敲了敲門,大聲地打報告:“王老師。”
語文老師王琬婷以及所有五班同學都看向門口,凝視着季北禹以及跟在身後的靳南星。
王琬婷先詢問:“怎麼現在才來?”
季北禹笑着回答:“腿受傷了,走得慢。”
“嗯。”王琬婷看向一旁的靳南星,覺得好奇,靳南星可是從來沒有遲到過,怎麼今天例外了,還跟着季北禹一起到,“那靳南星你是?”
靳南星看了眼季北禹,支支吾吾沒有說話,還是季北禹先開口:“靳班長受劉老師之托幫助我的。”
王琬婷:“進來吧。”
到了位置上,季北禹一邊摸出課本一邊将注意力放在前方的靳南星身上。
一旁的林惜用餘光觀察着身側的季北禹,一邊低頭做筆記一邊小聲提醒:“在28頁。”
季北禹聞聲,将目光落到林惜的側臉,然後快速将課本翻到28頁。
林惜也繼續好心地将課本往季北禹那邊移動,好讓季北禹可以補之前落下的筆記。
季北禹心領神會,快速拿去筆,邊寫邊小聲道謝:“謝謝。”
林惜聽着這聲道謝,還是覺得不滿足,她想起昨天季北禹在公交車上忽視她的畫面。
“下次别再無視我就行。”
季北禹知道林惜是個面冷心暖的人,他說那些話,隻是真的覺得自己不配擁有這麼好的朋友。
看似陽光燦爛的他其實也有自卑無奈的時刻。
季北禹也小聲回着:“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