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洛打趣林惜：“喲，林大學委也要來幫忙啊。”

經曆過無數次這種場面的林惜早就見怪不怪，但嘴上依舊不留情：“我怕你把廚房搞得一團糟，累的還是我和我媽。”

夏洛洛氣鼓鼓的，對着林禾撒嬌：“阿姨，我就是想給你幫忙，絕不會搗亂的。”

林禾喜歡這樣熱熱鬧鬧的場面，她笑起來：“小惜，你讓讓洛洛。”

林惜吃醋：“到底你是我媽，還是她媽啊？”

夏洛洛對着林惜眨眨眼：“如果可以，我可以叫阿姨媽媽啊。”

下一秒，她就轉頭喊出聲：“林媽媽。”

林禾愣了一下，側頭看了眼林惜，才笑呵呵地應下：“哎，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夠做你媽媽。”

林惜卻沉默了。

夏洛洛察覺到了林惜的異常，她也正經起來：“我開玩笑的。”

而這個玩笑之後，原本歡樂的氛圍變得奇怪，林惜的話明顯變少，直到林禾叫她，才淡淡地回複幾句。

吃過飯，幾人都沉默地坐在沙發上，夏洛洛看看兩人，想要打破這種不适的感覺，她打開手機，放着優美的音樂，提議：“阿姨，我們這次體育考試是跳禮儀舞，你想看嗎？”

“好啊。”林禾凝視着夏洛洛，視線眷念又綿長，仿佛在透過夏洛洛的身影看故人，“你梁阿姨之前很喜歡跳舞。”

夏洛洛：“真的嗎？那梁阿姨的舞姿一定非常優美。”

“是啊，跳起舞的她簡直在發光。”林禾彎唇笑道。

她喊林惜：“小惜，去跟洛洛跳一下，媽媽想看。”

林惜本來想拒絕的，但望着母親那雙懇求的眼睛，她還是如了母親的願。

夏洛洛彎腰，伸出手，朝林惜發出邀請：“請。”

林惜搭上去，再跟着音樂慢慢與夏洛洛一起跳起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夏洛洛又聞到了林惜身上那獨特好聞的薄荷味，近到林惜能看到夏洛洛那後頸隐隐微微透露出來的抑制貼。

雙手交扣在一起，夏季的溫熱感更強，從手指一路蔓延進心裡，夏洛洛望着林惜的那張臉，一時失了神。

直到音樂結束，林惜疑惑地喊她：“夏洛洛？”

她才回神，忙得抽回手，躲避開林惜的目光，退後一步，掩飾自己跳得越來越快的心髒。

而一旁的林禾早已看失了神，年少時，她曾經常和愛人一起在家裡跳舞，她的舞技不好，善舞的愛人卻絲毫不嫌棄，反而帶着她一遍一遍亂跳着，直到兩人累了，才靠在沙發上，依偎着哈哈大笑。

這樣的日子已經成為幻影，成為回憶，永遠不可複刻了，哪怕場景再現，主角也換了朱顔。

一滴水珠砸在手背上，她才知道自己失态了。

她起身，落寞地走向洗手間：“你們好好玩，我先去上個廁所。”

門關上了。

夏洛洛小聲喊：“林惜。”

林惜冷淡道：“我沒事，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的題自己回去做，不懂的我明天在學校裡給你講。”

夏洛洛：“可是……”

“走！”林惜低吼了一聲。

夏洛洛的眼眶變得濕潤，但還是拍拍林惜的肩膀，說：“阿姨隻是在回憶她的愛人，她不會抛下你的，我也不會……”

說完，才輕輕地離開。

直到水流聲停止，林禾才推開門出來，林惜一眼就發現母親哭過，眼尾猩紅，還沾着水珠。

林禾故作鎮靜，扯開話題：“洛洛走了？你也早些休息睡吧。”

“你是想把我推給夏洛洛嗎？”林惜盯着林禾。

林禾與林惜對視：“你不是也挺喜歡她的嗎？媽媽看得出來，她對你也很好。”

林惜：“把我推給一個人然後就要抛下我，是不是？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有考慮過夏洛洛的感受嗎？”

林禾的目光越過林惜，落到那張照片上，相片裡的愛人永遠年輕漂亮，肆意明媚。

林禾袒露自己的痛苦：“小惜，思念太苦了，她離開我的時間甚至比我們相識相愛的時間還要長了，她的面容也一次又一次的模糊，忘記自己的愛人，這是一種背叛。”

林惜：“……”

林禾：“如果小惜遇見那個想要相伴一生的人，一定會明白媽媽的話，所以能成全媽媽？”

林惜的淚水也終于滴落，嘶啞着聲音低說：“可是媽媽，你說過要陪我長大，不要把我推給别人。”

林禾走過去，伸手将林惜攬進自己的懷裡，用溫柔的擁抱融化還隻是個小孩的林惜。

可林惜還尚能在母親的懷抱裡依偎，早已失去家的夏洛洛卻隻能抱着夏天在空蕩蕩的出租房裡嚎啕大哭。

隻有一聲又一聲喵嗚聲回應夏洛洛。

這讓夏洛洛更崩潰了，她抱緊夏天，抽泣地罵着：“死林惜，傻林惜，壞林惜，沖我發什麼脾氣，我都沒有爸爸媽媽了，你還欺負我。”

哭泣到最後，夏洛洛抱着夏天在沙發上睡過去，迷迷糊糊中，媽媽來看她了，還親切地問：“我們小洛洛怎麼又哭鼻子啦？”

淚水睡着臉頰滑落，浸到沙發上，暈出一朵悲傷的花。

寂靜的夜色中，一句呢喃響起：“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