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絨翻了個身,裴之澈還以為他被自己吵醒了,下意識噤了聲。
實際上祁絨并沒有醒,甚至還像尋找熱源似的,往他懷裡蹭了蹭。
裴之澈心軟得一塌糊塗,他不再說話了,熄了床頭燈,習慣性伸手攬住祁絨的腰,免得他半夜又無意識地掉到床底下去了。
裴之澈懷抱着祁絨,能夠感受到他溫熱的體溫和真切存在的心跳。
如果可以,希望雨下得更久一點。
裴之澈也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了,但他睡眠比較淺,周圍隻要有稍微大一點的動靜都會把他吵醒。
比如現在。
裴之澈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顯示當前時間淩晨三點四十六分。
祁絨一直在往他身邊貼,并且無意識地、頻繁地翻身,似乎怎麼都睡不舒服。
裴之澈用額頭抵上他的額頭,很快便發現事情不對勁——祁絨身上好燙。
是發燒了嗎?
打開昏暗的小夜燈,裴之澈用手背碰了一下祁絨後頸的腺體,祁絨的腺體溫度甚至比額頭還要高。
是那種完全不正常的燙。
不像是發燒了,倒像是omega的發情期來了。
“絨絨,醒醒。”裴之澈試圖叫醒他,“你身上好熱,不舒服是不是?”
祁絨也确實沒睡安穩,一直在半夢半醒間浮沉,他睡眼朦胧地睜開眼睛:“裴之澈……”
大腦尚未清醒,他疑惑于為什麼季節已臨近冬天,入夜還是如此燥熱不堪。
“好熱。”他說,“想開空調。”
今夜體感溫度分明二十度不到,裴之澈的手掌撫在他的後頸,輕聲解釋道:“不是天氣熱,是你在發熱。”
“……我?”祁絨話音一頓。
結合方才的種種不對勁,他遲鈍地反應過來,多半是發情期提前了,聲音也因為緊張而略微提升了一些:“怎麼會?”
明明沒有誘因。
“沒關系。”裴之澈坐起來,“過來抱。”
祁絨撐起身體,裴之澈熟練地把他抱到懷裡,像過去的無數次那樣,讓他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幾乎是明知故問,裴之澈的手放在祁絨頭上,緩慢地摸了摸,像無聲的安撫:“會舒服一點嗎?”
祁絨悶悶地“嗯”了一聲。
其實這個問題根本無需回應,答案如何兩人都心知肚明。
高契合度的信息素注定了他們是最适合彼此的人,白冷杉和黑醋栗的氣息無罅隙交織,兩個人的呼吸都愈漸急促。
祁絨偏過頭,将自己的腺體暴露在裴之澈面前,他一句話沒有說,隻是默默伸手環住了alpha的腰。
身體習慣了,意識卻好像沒有習慣。祁絨不好意思到耳朵尖發紅,不斷在心裡慶幸此刻是不見明月的深夜,不然一切旖旎的心思都要被陽光發現。
裴之澈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他的手從祁絨頭頂下移到頸部,輕輕撫過祁絨後頸的腺體,他能清晰感受到對方身體細微的顫栗。
他的易感期并沒有來,臉上的熱意卻像燒起來似的一路蔓延到耳朵。他低下頭,呼吸落在祁絨的腺體上,嗓音發緊地喊了一聲:“絨絨。”
祁絨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腰,表示聽到了。
片刻後,裴之澈的牙尖刺破祁絨的腺體表層,白冷杉的氣味進入腺體,被接納、融合。
祁絨抱着裴之澈的手臂緊了些,他的身體緊繃着接受一切,努力不發出一點聲音,做出一副輕松的模樣。
雖然他們已經陪着對方度過了難以計數的特殊時期,但每一次心裡都會生出不同的情緒——
他們現在這樣,到底算什麼關系?
裴之澈的牙齒離開祁絨的腺體,意味着又一次臨時标記的結束。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空氣中隻餘下兩人脫離緊張氛圍後深呼吸的聲音。
仿佛什麼都沒發生,祁絨的脖子重新倚回裴之澈肩頭。他張口,隔着睡衣布料在裴之澈的肩上咬了一下:“咬你。”
裴之澈慫恿他:“再咬一次。”
“……才不要。”祁絨不遂他的意,“困了,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