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澈看着祁絨越走越遠。
直到祁絨走出了那間屋子,裴之澈一直無法動彈的身體才終于可以自由活動了。
裴之澈立刻追到門口。
他能看見門外不遠處祁絨的背影,他立即往門外沖,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了去路,他出不去這扇門。
“絨絨……”裴之澈急切挽留,“你要去哪裡?回來好不好,我都可以解釋,我都是有理由的!”
祁絨聞聲回了頭,重新回到門外:“你說吧。我還要去工作室,時間不多。”
“我剛剛動不了,也說不了話,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我……”
祁絨打斷道:“你現在能動也能說話了?”
裴之澈點點頭。
“那你陪我去一趟工作室吧。”
裴之澈急忙道:“可是我現在出不去這扇門。”
祁絨譏諷地笑了一聲:“裴之澈,你的演技真的很假,一扇門有什麼不能出的?騙我很有意思嗎?你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了?”他往後退了兩步,臉上出現幾分愠色,“我們以後都不要再聯系了。”
“不是的,我沒有騙你,我不會騙你,絨絨你相信我……”裴之澈無論如何都跨不過那道透明的屏障,隻能一遍遍念着祁絨的名字,但祁絨再也沒有回過一次頭,逐漸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裡。
“絨絨!”
裴之澈心焦地喊了一聲,急迫于恐慌一同重重地壓下來,他倏然睜開雙眼,心悸的感受長久未散。
入目一片漆黑,裴之澈怔怔地看着天花闆,思緒混亂。
還好隻是夢而已。
忽地有人出了聲:“做噩夢了嗎?”
裴之澈回過神來:“嗯。”
祁絨撐起半身,伸手溫柔地摸摸他的額頭,安慰道:“沒關系,都過去了,不要想了。”
他在睡夢中聽見裴之澈一直在叫自己的名字,還以為有什麼突發情況,醒來卻發現裴之澈眉頭緊鎖,還被困在夢魇之中。
他剛想叫醒裴之澈,裴之澈就自己醒了過來。
“……對不起,吵醒你了。”裴之澈拉住祁絨的手,低聲道歉。
“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祁絨還有點困,他在黑暗中打了個很安靜的哈欠,“過來一點吧,我抱抱你。”
裴之澈聽話地靠近祁絨,祁絨主動伸手環住他,安撫地拍拍他的後背。
夢境和現實的落差太大,裴之澈突然覺得好委屈。
“其實我剛剛夢見你了。”
“嗯?”祁絨問,“我怎麼了?”
“你說我們不要再聯系了。”裴之澈隐瞞了令人面紅耳赤的那一部分,“我的身體不知道為什麼動不了,我追不上你,我一直叫你,但你還是不要我了……”
祁絨聽着一時覺得有些好笑。
“原來是這樣。”他得出結論,“祁絨不理你,祁絨壞。”
“祁絨不壞。”裴之澈的聲音越來越低,應該是又困了,但還是堅持反駁道,“祁絨好。”
祁絨啞然失笑,他輕輕撫過裴之澈的臉,看着他再次入睡,才終于安心地閉上眼睛。
-
清晨。
徹底清醒後的裴之澈沒有忘記夜裡的夢魇,也沒有忘記在夢魇發生之前的那些不可言說的過程。
他察覺到自己的身體起了反應,迅速安靜地下床,去了另一間卧室的洗手間。
裴之澈不敢留在這間卧室了,他怕吵醒祁絨,更怕祁絨知道自己究竟夢見了什麼不該夢見的。
明明說好了還要像以前那樣做朋友,可他現在的生理反應又算什麼?
他怎麼能肖想祁絨……
裴之澈洗了個冷水澡,冷水将他的皮膚淋得冰涼,卻澆不滅他心裡的那團火。
他的腦子很亂,無法合理化的事情太多,他找不到頭緒。
祁絨起床後出來找裴之澈,恰好看見alpha從另一間房出來,身上還帶着冰冷的濕氣。
他輕易地猜到裴之澈洗了冷水澡,不可置信道:“你瘋了嗎?你一大早洗冷水澡幹什麼?而且現在是冬天!”
入冬之後的氣溫一天比一天低,清早的窗外時常有刺骨的寒風在嗚嗚地低吼。
裴之澈沒想到會撞見祁絨,無措道:“我……”
“你快去被子裡捂一會兒。”祁絨強硬地拉起裴之澈往卧室走,剛碰到alpha的手,祁絨就被他掌心冰涼的溫度凍得一縮,不過祁絨沒有因此放開手。
祁絨把沉默的裴之澈塞進被子裡,眼裡的擔憂并不作假:“……你到底在想什麼?”
裴之澈說不出口。
他總不可能告訴祁絨,說我夢見你了,我們還在夢裡做了不好的事情,其實我是一個連晚上做夢都在跟你上床的人,我還是一個在早上想到你就要洗冷水澡的人。
這還能算朋友嗎?
這讓祁絨怎麼接受?
祁絨肯定不會想跟他這種心思龌龊的人繼續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