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絨隻花了一分鐘就找到了裴之澈。
“去附近逛了逛?”裴之澈把冰沙遞給他,問道,“有看到什麼喜歡的東西嗎?”
祁絨低頭一看,冰沙是紫色的,是他喜歡的葡萄味,哪怕他沒有跟裴之澈說自己要什麼味道,裴之澈也永遠能夠買到最合适的那份。
“沒有逛街。”祁絨也沒打算隐瞞,“我遇到賀延了。”
裴之澈的表情凝滞了一瞬間:“……誰?”
賀延?
賀延怎麼會在這裡?
自從他知道賀延對祁絨的那點心思之後,他就有點無法接受賀延跟祁絨産生的交集。更何況他們剛才還在沒有自己的場合裡單獨見面。
“我說賀延。”祁絨專心地喝冰沙,還不忘遞給裴之澈讓他也喝兩口解解渴。心思被分散,他一時半會沒能注意到裴之澈的異樣,“他跟他家人來這裡玩,剛好看見我了,就問我要不要跟他散步。”
“你們還一起散步?”裴之澈心裡的不高興寫在了臉上,“他讓你跟他散步你就去了?那我讓你在原地等我,你怎麼沒有等我?”
祁絨想要解釋:“不是的,我跟他過去是因為——”
裴之澈打斷道:“他對你安的什麼心思你看不出來嗎?明知道他的心思你還跟着他走,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問得又急又兇,隻有他心裡知道自己為此心慌,“難道你喜歡他?”
“……我在你眼裡是一個很随便的人嗎?”周圍有幾個人注意到了他們的争吵,有意無意地朝他們這邊瞥來,面對好幾道探究的視線,祁絨突然沒了想解釋的欲望,他低聲道,“你一點都不信任我。”
本來他得到了有關系統的新消息,想要回來分享給裴之澈。但裴之澈現在這個态度讓他覺得很沒意思,頓時什麼都不想說了。
周圍的環境太嘈雜,裴之澈聽不清他說的話,自顧自地繼續道:“我是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賀延不是什麼好人,你不要跟他走那麼近。”
“裴之澈。”祁絨的神情也冷了下來,“你已經給我下定義了是嗎?在你眼裡,隻要我跟賀延接觸,我就一定會跟他發生點什麼?”
裴之澈否認道:“我沒有要給你下定義的意思……”
“那你想表達什麼?”祁絨反問道,“我自己有分寸,我隻跟他說了幾句話。如果這就叫走得近……那我們之間的關系算什麼?”
裴之澈無言片刻,再次開口時,他察覺自己的嗓音發緊:“可是你明明知道賀延對你是那種感情。你要跟他去散步,是不是至少應該告訴我一聲,不然我找不到你了怎麼辦?”
“可是你給我打電話,我馬上就回來了。我到底偏向誰,難道你心裡不明白嗎?”祁絨感到一陣無力,他不理解裴之澈不高興的點在哪裡,“……說實話,我這段時間也思考了一下我們之間的關系,我在想我們的關系在基于朋友的立場上,是不是過界太多了?”
這話說得實在不好聽。
裴之澈完全笑不出來,他面無表情地維護着表面的冷靜,企圖掩飾自己内心的忐忑:“所以呢?”
“所以我們這段時間先退回普通朋友的關系冷靜一下吧。”祁絨的回答沒給他留下商量的餘地,“對了,冰沙多少錢?”
裴之澈不知道他為什麼提到這個,還以為祁絨隻是想緩和一下氣氛,溫聲回答:“二十。這個遊樂園的物價沒有很貴。”
十幾秒後,他的手機收到了祁絨的轉賬信息,整整五十元人民币,不多不少。
祁絨說:“謝謝你幫我買冰沙,多的不用還。”
轉賬信息加上禮貌而疏離的道謝,以及多出來的三十塊錢“辛苦費”,客氣得就好像他們第一天認識一樣。
裴之澈驚呆了。
他氣極反笑:“你什麼意思?我差你這五十塊錢嗎?”
他明明是想讓祁絨和賀延劃清界限。
怎麼到頭來祁絨先跟自己劃清了界限。
誰受得了這種委屈?
裴之澈決定這一次不主動去哄祁絨了,畢竟今天分明是祁絨有錯在先,要主動也應該是祁絨主動來找他道歉。
他覺得祁絨目前還在氣頭上,說出口的話和做出來的事都是未經思考的,并不理智。
等祁絨冷靜下來之後,他們肯定會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樣順其自然地和好,然後重新回到最親密的狀态。
一定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