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絨沒有回複。他整理好情緒,快步回到了包間。
大家都在等他回來,沒人動筷子,祁絨被三人詭異的氛圍吓了一跳:“……你們在給我默哀嗎?”
“在等你。”裴之澈問他,“你去哪裡了?”
“我去了趟洗手間,一開始沒找到在哪,耽誤了一會兒。”祁絨撒了個謊,他落座,“你們不用等我,小心把林赫山餓死了。”
“不會的。”林赫山說,“其實我在飛機上吃了兩份飛機餐。”
但是也還沒吃飽就對了。
鄭筱挑眉:“你還真能吃。”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我回國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我想吃點好的。”林赫山忽然想起來一件事,“等一下,今天二十号?”
“對啊,怎麼了?”鄭筱陰陽怪氣地問,“你該不會有事吧?”
“高中同學聚會不就是二十号早上九點半嗎?”林赫山驚訝地發現所有人都在盯着他,懵了,“你們這是什麼眼神?難道班長沒跟你們說嗎?”
裴之澈道:“我們都拒了。”
“什麼?!”林赫山很不滿,“為什麼不告訴我啊?我以為你們都去,我還答應他了!”
“本來想去的,但是問了一下班長,班長說徐峰也會去。”鄭筱提起那個人的名字就覺得倒胃口,“真不知道那個傻逼有什麼臉參加同學聚會。”
“班裡人不是都知道當年的事嗎?”林赫山還記得那時的情況,徐峰因為惡意釋放信息素被學校記了處分,“他去同學聚會,難道其它人就沒意見嗎?”
“這就不知道了。”鄭筱很關心祁絨的狀态,見祁絨一直沒開口,他主動道,“我們别管林赫山了,他答應了就讓他自己去,我們三個待會去哪玩?”
“不要!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林赫山急了,“這樣行不行,你們在門口等我十分鐘,我進去跟班長打個招呼就出來。”
班長是個不錯的老好人,高中的時候幫過林赫山不少忙,林赫山自然不想一聲不吭地放人家鴿子。
祁絨本人并不是特别避諱談及這件事,反倒是他的朋友們一直都在照顧他的情緒。他無所謂地笑了笑:“可以啊,你們要去的話我在車裡等你們。”
裴之澈一邊給祁絨夾菜,一邊道:“我在車裡陪你。”
“我也留在車裡。”鄭筱響應道,“我想在車裡睡會兒覺,到地方了你們都别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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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聚會的地址定在了一家大酒樓,在這片土地上長大的基本都有所耳聞。這家酒樓在他們都還小的時候繁榮過很長一段時間,可惜後來在時代變遷中衰落了。
他們到地方的時候才九點鐘,班長在群裡說他已經到地方等大家了。
林赫山尋思着剛好,趁着人還沒來齊,不用應付太多同學,他進去跟班長寒暄幾句就走。
鄭筱睡得很死,車内一片死寂。
等林赫山的過程中,祁絨不停地打量着窗外。
酒樓對面是一家嶄新的商場,他看見商場門口有一家很眼熟的奶茶店,似乎是之前那家好喝的布丁奶茶的連鎖店。
想喝。
祁絨用食指戳了戳裴之澈,指向馬路對面的一家奶茶店,小聲道:“你看那家店,是不是很眼熟?”
好像跟裴之澈之前在公司樓下買的奶茶是同一個牌子。
裴之澈完全明白他的暗示,他很高興祁絨對他有所要求:“我去買。”
他打開車門,莫名覺得有一道視線在盯着他,如芒在背。他環視一圈,卻沒看見可疑的身影。
被人偷窺的感覺持續了很久,從下車開始,到他在奶茶店點單,再到他帶着奶茶重新回到車上,那道視線似乎一直存在。
裴之澈把奶茶袋打開,遞向祁絨:“小心燙。”他低聲道,“你随便拿一杯就好,四杯都是按照你的口味點的。”
“對了,絨絨。”裴之澈想把自己異樣的感受告訴他,“我總覺得有人在盯着這邊,我剛剛下車之後——”
“咚!”
車前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裴之澈止住了話頭,和祁絨不約而同地朝車前看去。
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一個人,雙手撐在車前的引擎蓋上,近乎半個身子都趴在了上面。他的頭努力貼近前擋風玻璃,貪婪地視奸車内的一切。
定睛一看,這人居然穿着正式的西裝,頭上還特意打了發蠟,梳了個背頭的造型。
倒不像是職業的乞丐或是常年精神失常的瘋子。
古怪的人朝車内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一隻手不停地用力拍打車輛的前玻璃。
鄭筱很快就被吵醒了,眼前的情形沖擊力太大,他震驚到說不出話。他意外與那人對視了一眼,一股熟悉的惡心感開始拉扯他的神經。
冷靜地思考了幾秒,鄭筱靈光一閃,狠狠拍了一下座椅,情緒激動地指着前面的人,罵了句國粹:“我操!這不就是徐峰那傻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