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走得近了，隻聽腳步看不見人，蕭意瀾警惕地扯着龐郁離向後退去。

“不必緊張，這是我與你說的那人。”

龐郁離非但沒有和他繼續往後退，還拽着他往前走了兩步。

他意識到龐郁離向眼前的人深深鞠了一躬。

“對不住，臣還是沒能……”

“不是你的錯，你已經盡力了。國運将傾，又有誰能逆轉呢？”

是熟悉的聲音，這個聲音他在閻王殿上聽過無數遍，不可能會認錯。

蠱虺竟然是祥瑞國最後一任君主！

她就是那位在龐郁離毅然辭職退婚後，反手起兵奪位的公主，那位勵精圖治卻無力回天的末世君王。

回想起曾無意間瞥見的功過薄，蠱虺的名字下曾載有“扶光”二字，想來便是她在位時的年号。

扶民生凋敝，光複興國，此為扶光。

蠱虺眺望遍地狼藉，蹙眉輕歎道：“往事已過，你随我鎮守于此吧。”

此話一出，蕭意瀾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不該是故事的發展走向，倘若真鎮守于此而不入輪回，不會有後來的挫骨揚灰和撤職，魂魄是會随着時間流逝而越來越虛弱的。

她不是蠱虺，她是夢魇所化，來帶走龐玺魂魄的！

蕭意瀾屏息凝神，側着身聽周圍聲音，大緻确定了三個人的站位，随時準備出手。之前在軍營訓練時，哥哥會蒙上他的眼睛，讓他聽靶子動靜然後出招，他總能把快速移動着的靶子打飛得四分五裂。

“為什麼要守在這裡呢？”身旁的龐郁離先開了口。

“為什麼？看你守護下來的百姓怎麼越活越好，看曾經拉踩流放你的那些貪官污吏怎麼被殺得一幹二淨，你不想嗎？”

“然後呢？”

“你不是最希望有朝一日遊曆山川，載言載志了嗎？這是天賜的機會！”

“不知陛下能否再為臣解釋一遍扶光的含義？”

夢魇愣了愣，随後不屑地說：“不就是太陽的意思嗎？你一個甲子第一，也需要我為你解釋？”

龐玺聞言，低下頭笑了笑，又搖了搖頭說：“我想，我還是先送這位失明的仁兄出去才好。”

“你瘋了嗎？你竟然敢違抗我？！”夢魇氣急敗壞道。

蕭意瀾感受到身旁的人向自己這邊轉了一下身，随後扶住了他的胳膊。

“你先出去，我自有辦法。”他聽到龐玺說。

“我和你一起，你一個人不是夢魇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