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文房四寶,床旁青花留白牡丹瓷,說白了什麼貴什麼就往裡邊擺。
龐玺看到這幾樣東西,愣在了原地。
“怎麼了?”見過前面的八擡大轎,再看這些的蕭意瀾已經很鎮定了,“這沒有轎子浮誇,配成一套倒是很好看。”
“我...我見過這些東西。”龐玺清醒了一下,“這些東西是我官複原職回都城後,君王下帖贈與我的。隻不過我寒廬破屋住久了,用不慣這些東西,就隻是擺在那裡當裝飾,每日喊人稍微打掃一番。”
“沒想到啊,不識都還記得,給我複制了一套出來。”
他頗有感慨地走向前,撫摸着床上的雕紋,“隻是原本的那些都已經燒掉了,要是賣了救濟當時的百姓該多好。”
蕭意瀾感受到他波動的情緒,上前輕輕環住了他的腰:“你已經盡力了,做的比任何人都要好,不要自責。”
龐玺點點頭道:“我知道,隻是每次想起還是會有點遺憾。”
二人沉默了一會,龐玺再次開口道:“你哥哥的事,還是想要個真相嗎?”
“嗯,我不會放棄的。”蕭意瀾把龐玺扳過來面對着自己,一雙探究的眼流連在他的身上,若有所思道,“哥哥的事情,我相信我有足夠的耐心尋蛛絲馬迹,抽絲剝繭,直到真相水落石出。但是,龐大人呢?”
龐玺與他對視,内心泛起不安:“意瀾......”
“你用愛和溫存來緩解我的戒備,這一招也确實奏效。”蕭意瀾眼底藏了許久的戒備終于擺上台面,按在龐玺胳膊上的手力道重了些。
出乎他意料,龐玺并沒有辯解。
“你不也是嗎?”龐玺直視他的眼睛,沒有慌張,也沒有心虛,竟有幾分坦蕩,“我們有什麼不同呢?”
二人僵持了一陣子,空氣靜得像一灘死水。
終于,蕭意瀾打破了沉默:“是啊,我們怎麼不算是天作之合呢?”
他松開了龐玺,繼續說道:“不管怎樣,我不會允許你離開我的視線的。我真的很怕哪一天觸碰到你,你已經和夢魇裡一樣冰冰冷冷,怎麼喊都不理我了。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自尋死路。”
“自尋死路。”龐玺嚼着這四個字,輕笑一聲道,“是啊,我哪一次不是自尋死路呢?蕭統帥,你真是平白無故瞎了眼看上我,包容我這活該找罪受的性格。”
自尋死路,這人還真是能用最簡單的詞刺痛自己。他艱難地克制住情緒,不緊不慢說出了這番話。
蕭意瀾不可置信地看着雲淡風輕的龐玺,聲音不自覺發抖:“你是怎麼說出來這麼糟蹋自己的話的?”
“糟蹋?我什麼難聽的話沒有聽過?這算什麼。”
龐玺攥緊了衣角,眉心微皺,“我這人就是這樣,還請蕭統帥不要把心思都花在我的身上,以免竹籃打水一場空,回過頭來要怨我了。”
說罷,他看都沒看蕭意瀾一眼,徑直踏過門檻,回到隔壁房間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