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重新閉合,整齊地重新堆在原先的位置。
期間,被無視的漢妮終于慢慢放松下來,蒼白的臉色有所緩和。
尋找信息以失敗告終,可憐你這麼大個人,竟然連張身份證都沒有,是個十足的黑戶。
心中感到幾分無語,漢妮像是看出了你的無聊,小心翼翼道:“您現在需要休息一下嗎?”
“我想随便走走。”一直待在房間做什麼,你又不是真的奔波了一路。
來都來了...那就随便逛逛吧。
聽到你的吩咐,漢妮點頭,順從地打開房門。
“如果您感到疲憊,可以随時告訴我。”
跟着金發保镖走出房間,明媚的陽光被重新隔絕在門後。
重回昏暗的走廊,你們倆一前一後走着,影子在牆面上掠過,被彎折的拐角擠壓變形。
踏地的聲響帶着回音,像落在鼓面的細雨交錯疊加,撞擊在牆壁上,又折返回耳中。
好快。
你急匆匆跟着前方的漢妮。
相比起梧桐間隔無差的步伐,她的步調更急促,也更混亂。
聽起來很不安,仿佛身後有什麼在追趕自己。
但顯而易見,她身後沒有魔鬼,隻有你。
——總不能是在怕你吧,哈哈。
“......”
“......?”
等會,你承認自己确實不愛笑,可僅憑這一點就認為芬子小姐是死闆嚴肅的家夥,那真是大錯特錯。
你要在此聲明,自己是一個喜歡搞笑的人,特别對冷笑話和地獄笑話情有獨鐘,最喜歡的節目是《多爾與古怪一家》。
“漢妮,你很緊張。”
随着你的出聲,前方的保镖腳步瞬間停頓。
“不,我——”
漢妮卡殼了一下,似乎想要反駁。
但不過一秒,她又改口道:“對不起,我很擔心自己沒有讓您滿意。”
你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畢竟漢妮不是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怎麼可能完美符合你的要求呢?
她已經很棒了。
沒關系,這都不是問題,你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磨合——
突然。
一種厚重感從背後罩住了過來。
皮膚仿佛被什麼黏液附着了一般,密不透風糊住毛孔,又沉又重,好像蓋了兩層棉被。
未出口的話頓時卡在喉嚨,你在原地站定,扭頭朝背後望去。
誰?
走廊裡空無一人,隻有牆壁上跳動的火苗,陰風穿過發絲吹向身後,嘲笑你的疑神疑鬼。
“...小姐?”
漢妮停了下來,疑惑地望着你。
......錯覺?
你擡起雙手,覺得四肢灌了鉛水,重得根本擡不起來。
舉着手臂慢慢遮掩住下半張臉,又感受到鼻息有些顫抖。
幽暗的走廊在你眼裡,變成了一隻巨大的眼睛。
盡管隻有微小的變動,但你确信剛剛那裡出現了什麼。
誰?
是誰在看自己?
“...芬子...小姐?”
漢妮不确定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捂住胸口,感覺心跳的頻率開始加快,甚至呼吸都開始困難起來。
焦慮,氣悶,還有陣陣惡心。
奇怪,怎麼回事?
這種被偷窺的感覺。
“我不太舒服。”你說。
漢妮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連忙道:“我現在為您叫醫生——”
“不!不要叫醫生!”
你下意識拒絕了對方,十指慢慢從臉上移開,深吸了幾口氣。
腦瓜子嗡嗡直顫,或許自己真的有些缺氧——也可能正是因為缺氧,才産生了剛剛那種幻覺。
不行,呼吸好困難。
怎麼回事?
身旁的保镖注意到了你的異常,變得更加焦慮:“小姐?”
你摸向肋骨處,感受着被複古裙裝緊勒的身體。
......束腰太緊了。
默不作聲解開了最上方的一枚暗扣,空氣洩洪般湧進你的肺部。
突然寬松的空間讓你登時大喘了一口氣。
随着氧氣變得充足,剛剛那種黏糊糊的附着感也随之消失了。
......原來隻是因為衣服呼吸不上來而已。
哈哈,搞什麼。
——自己吓自己。
對剛剛的惶恐感到幾分無語,你擡起頭,看着走廊裡燃燒的油燈。
雖然是因為束腰才導緻缺氧,但這些油燈或許也是原因之一。
二氧化碳濃度超标了。
油燈的照明度實在雞肋,除了好看之外沒有任何優點。在不通風的古堡裡,萬一火星子蹦出來,點着了窗簾或者地毯,危險系數直線上升。
如果有機會......要統一換成電燈。
還有牆壁,一定要刷成白色的。
這些厚窗簾,也要全部都撤掉。
揍敵客家——太不符合你的審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