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把這些東西一樣一樣找來,與這琴弦上的松梓油混合,看有無反應。”
東西很快找來,卻有一個問題——有無毒效,需要在人皮膚上試過才能看出,誰願意當試驗品?
大皇子卻二話不說,将松梓油塗在了自己胳膊上。
張太醫忙阻止,“這毒暫時還未得緩解之法,大皇子您是千金之體,萬一中了毒,後果不堪設想呀!”
大皇子搖頭一笑,“母後遭人算計,我以身試毒,自然理所應當。”
皇帝滿意地看一眼大皇子,并未做聲。
一個一個試過,卻在試到玉脂霜的時候,果然起了反應,小臂上開始瘙癢紅腫,凸起了一大塊,接着局部亦開始發黑。
張太醫忙取出藥膏以求緩解,大皇子卻毫不在乎,“這毒隻再皮下發作,應當于性命無礙,張大人不必過于擔心。”
說罷轉身,神色轉為淩厲,“還不将那婢女小翠帶上來!”
小翠被押上來時,滿臉是震驚與慌張。
“你為何要給母後塗這玉脂霜,你早知道這膏與松梓油混合後會産生毒性,故意讓母後當衆難堪是不是?”大皇子一改溫和之态,厲聲逼問,氣場逼人。
小翠早吓得癱跪在地,“不是的,大皇子冤枉奴婢了!今早奴婢正準備給貴妃準備早飯,剛進廚房,就被人從背後打暈了,一個時辰前才醒來,剛醒來沒多久就被人押來了,奴婢從來沒給貴妃娘娘用過什麼玉脂霜,奴婢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就在這時,武德司的搜查也有了結果,“陛下,我們在皇後娘娘住處發現了兩個瓶子,被鎖在匣子裡藏在櫃子最深處,甚是可疑,鬥膽呈上來請太醫查明是何東西。”
沈婉君眼睛瞪得賊大——其中一個正是那人給她的白瓷瓶!
那白瓷瓶裡裝的正是松梓油,至于另一個青色玉瓶,根本用不着太醫辨别,一打開瓶子,那股獨特的香味就彌漫開來。
“這裡面裝的正是玉脂霜!”
皇後渾身一震,“陛下,有人污蔑陷害!臣妾絕不會做出此事……”
趙珩臉色鐵青,意識到百官還看着,此刻也顧不得别的了,一心隻想着,自己的面子真是丢盡了!畢竟,,上官家的人、索家的人都在場,他不好發作,隻能壓着怒火安撫道:“朕知道,皇後莫慌,待朕查清,定不冤枉一人。”
他心道:家醜不外揚,這平日裡這些婆娘們明争暗鬥也就罷了,今日竟然鬧到前朝來了,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下次果然不能把皇後和貴妃一起帶來圍獵!真是煩心!
大皇子倒是反應極快,知道事情鬧到這一步,最左右為難的是陛下,便立刻朝小翠呵斥:“好你個心腸歹毒的奴婢,事到如今你還狡辯嗎?一切都是你策劃的是不是?”
“奴婢冤枉……奴婢真的是被人打暈了……”
“你說你被人打暈了,有什麼證據嗎?你給母後塗玉脂霜時那麼多婢女下人都在場,但不成他們都瞎了眼,還是今天一整天所有人見到的都不是你嗎?難不成大白天還鬧鬼了?扯謊也不編的像樣些!——來人,還不将這賤婢拖去嚴刑拷打!”
侍衛架着那婢女往外拖,小翠聲嘶力竭,不顧一切哭喊:“奴婢冤枉!不是我做的……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救我!”
皇後後背一顫,一個眼神過去,身旁下人立刻下去堵住了小翠的嘴,合力将她拖了下去。
皇帝看了一眼皇後,沒有做聲。皇後臉色青了又白,嘴角一扯,想為自己辯解,卻不知如何開口。
幸好此刻大皇子開口打破了尴尬,“這瘋婢,臨死瞎喊什麼,陷害母後不說,還要誣陷皇額娘,實在死不足惜。還請父皇下令,将這奴婢直接杖斃。”
皇帝點頭準了,也算是當衆有了個了結。
“今日多虧了大皇子,這案子才解決的這樣快,不愧被百姓稱為‘賢王’‘睿王’,孝心可嘉,機敏可贊,朕有這般優秀的兒子,實在欣慰。”
大皇子謙卑躬身,“父皇過譽,能為父皇分憂,是我等做兒臣的本分。”
皇帝滿意一點頭。他自知今日之事絕不簡單,但不想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把後宮那些腌臜事都顯露出來,草草結束了晚宴,便臭着臉回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