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之間,忽然,前方掠來兩道黑影,速度極快,轉眼就到了面前。
宋元良立刻向他們揮手示意,兩人扛着兩大包東西,依次沖進了馬車。
楚玉離看着他們肩上鼓如小山的東西,覺得他們是不是把整個密室都搬空了。
付慶氣喘籲籲道:“有人發現了!追兵馬上就到,趕緊走!”
來得及嗎?
楚玉離焦急間看了眼車外,街的一頭,一行追兵舉着火把,正急速跑來。而另一側——
他看見一輛馬車,正朝他們駛來!而當先趕車那人正是季曉晖!
謝天謝地,他們可算來了。
楚玉離腦子飛快轉過,立刻道:“付慶,你帶着這兩包東西下馬車,從胡同後繞過去,悄悄去季曉晖那輛車,和他們趕緊出城。”
又随便卷起馬車上的兩個靠枕,塞給宋元良和陳泉:“宋元良,陳泉,你們倆現在下車,從對面跑到我這輛車裡來,咱們去把那些追兵引開。”
宋元良頓時明白了——這是要讓追兵誤以為證據在他這輛馬車上!
他問:“那誰來趕馬車?”
“還能有誰,”楚玉離急聲道:“我來啊!”
“主子?你會……”
“趕馬車”三個字還沒說出來,宋元良已經被楚玉離一腳踹下了馬車,“啰嗦什麼!!!”
“……”
胡同後面,付慶已經背着兩大包東西飛速跑上了季曉晖那輛馬車。馬車按計劃駛往水驿門,蔣銘在車中掀開簾子,驚愕而擔憂地朝身後看去——
火把将大街照得通明,官兵們手持大刀,疾速奔入大街,正好瞧見兩個人影背着兩個大包袱上了這輛馬車。
“東西就在那輛馬車上!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官兵們大喊着。
楚玉離瞧着付慶上了車,這才放下心來,他狠狠一抽馬鞭,馬兒一聲長嘯,駛出北大街,朝着一個與水驿門相反的方向,奔入黑夜中。
*
張七哥發現異常後,不止通知了吳擁派官兵去堵,更是第一時間召集了他的匪幫的弟兄們,騎着野馬,抄小路四面包抄,務必要截住那輛馬車。
楚玉離已經迷失了方向。身後總能聽到追兵的聲音,他卻顧不得往後看。他其實隻是跟着陳泉削學了怎樣把控方向,但從未把馬車駕到這樣近乎狂飙的速度。風早已扯亂了他的發,缰繩被楚玉離在手腕間繞了三圈,此刻已經死死勒緊他的胳膊。他的手不住發抖,卻絲毫不敢松勁兒。
宋元良和陳泉在馬車内,早被颠得頭昏腦漲,咣當一聲,馬車碾過一塊大石頭,車内物件滾落在地,又一陣颠簸。
“把車裡東西全扔出去!”楚玉離朝車裡喊。
兩人得了指令,頓時陸陸續續把桌闆、象棋、茶具從車窗内扔出去。宋元良擔憂的朝楚玉離喊:“主子,你還撐得住嗎?”
楚玉離沒回話。
撐不住也得撐,難不成現在撤了缰繩,換個人來趕車?
眼看前方又到了個分岔口,黑夜中楚玉離早已辨别不出方向,他朝車裡問:“往哪兒走?”
兩人齊聲回答:“不知道啊!”
“你們不是有地圖嗎?”
“有是有,關鍵是不知道咱們現在在哪裡啊!”
“……”
馬車裡靜了靜,随即宋元良斬釘截鐵道:“主子,往右走!”
楚玉離欣喜:“你們弄清楚位置了?”
陳泉道:“不是,剛剛抓阄抓出來的。”
“……”
楚玉離心想:世上還有比他更倒黴的主子嗎?
往右就往右。
走了好一陣子,他心中奇怪,身後那些追兵若即若離的跟在後面,似乎并不擔心被甩開。按理,應該盡快加速或抄近路到前方堵住他們的去路才對。除非——前方是死路!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楚玉離忽然感覺前方濃重的黑夜裡,風更烈了些,肆意呼嘯着,絲毫沒有回響,像是面對着一片空寂的天地。
“西瓊縣西側是青銅山,此山地勢險峻,多懸崖峭壁。”
他腦中響起之前蔣銘随意提及的那句話。
前方是——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