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離低喘着氣,嘴裡斷斷續續吐出幾個字。
“什麼?”張七哥下意識湊近了些。
“你随我一起升天去,可好?”楚玉離笑道。
他已經想出來了,最好的死法,可不是拉一個窮兇極惡的當墊背嗎!
刹那間,楚玉離猛的起身,捏住了張七哥的胳膊,用力往後一拽,準備和他一起往懸崖下倒去。
就在此刻,面前卻忽然飛過一陣勁風,仿佛隻是電光火石之間,張七哥的脖子間突然就插上了一支箭!
那箭力度恰到好處,剛剛穿透張七哥的咽喉,卻沒有更進一步,傷到楚玉離。
楚玉離抓着張七哥的胳膊準備跳崖,跳到一半,那人先死了。
第一箭飛出,緊接而來的是無數箭矢,如冰雹劈頭蓋臉的砸下來,卻無一支空箭,每一支都正中土匪的咽喉。仿佛隻是一眨眼的功夫,身邊四十個壯漢就成了四十具屍體!
“……”
楚玉離呆呆的看着身邊的壯漢齊刷刷倒下,心道:這世間發展真是千變萬化。
他定眼朝前方望去,卻也吃了一驚。
前方有莫約十餘人,踏馬而來,皆手握弓箭,身披盔甲,應當是訓練有素的軍中精銳。隻有當先那人,一身黑色便服,左手握着重弓,右手拉着馬缰繩,明明沒有穿盔甲,卻一群人中最有氣場的那個。
當先那人翻身下馬,大步走上前。
一旁陳泉看清那人的面容,頓時就跪了下去,熱淚盈眶的喊道:“沈将軍!”
陳泉原本是沈穆的部下,自然對自己的原主子心存敬重。
宋元良見狀,下意識也跪了下去,喊道:“沈将軍!”
喊到一半,他才覺得不對勁兒——沈穆又不是他的主子,他瞎喊什麼?
沈穆沒理會他們,他徑直向懸崖邊的楚玉離走去。
楚玉離渾身擦傷,狼狽不堪,右腿姿勢有些詭異,隻怕是又扭傷了。
懸崖上風這樣大,臉都被吹的僵白了,他自己隻怕都沒感覺。
沈穆慢慢蹲下,慢慢撫上了他的腳踝。
咔嚓一聲響,楚玉離還沒來得及喊痛,骨頭就被複位了。
“沒斷,隻是錯位了。”沈穆的聲音沉沉。
下一秒,他伸出雙臂,将楚玉離打橫抱了起來。
“……”
楚玉離耳根瞬間便紅了。又是這個姿勢,他每次能不能事先知會一下!
“你放我下來。”楚玉離小聲說,“他們會說閑話的。”
“他們敢。”沈穆道。
沈穆低頭,第一眼就楚玉離手腕上的勒痕,“怎麼弄的?”
楚玉離道:“趕馬車勒出來的。”
沈穆的目光移到了陳泉身上。
陳泉瑟瑟發抖,感到了泰山壓頂。
沈穆一字一句問:“我讓你去武德司照顧好他,你讓他給你趕馬車?”
陳泉一臉慚愧,低頭認錯。
“……”楚玉離扶額道:”此事說來話長。”
“還有你。”沈穆目光移回楚玉離身上,“掌了點權,就到處折騰,你是不是覺着這條命死去活來,挺好玩挺刺激的?”
“……”楚玉離心道:他怎麼跟誰說話都有理?
楚玉離決定扭轉形勢。他問:“你怎麼在這裡?”
“我奉旨剿匪。”沈穆理直氣壯道。
“土匪不是在嘉禾縣嗎。你怎麼跑到這兒了。”
“土匪遍地開花,我不得四處亂竄?”
“……”
似乎也有道理,但楚玉離就是覺得有些太湊巧了,總覺得哪兒怪怪的。
他累極了,也懶得多想。此刻被沈穆抱着,渾身的肌肉都放松下來。沈穆抱着他準備上馬離開,楚玉離目光掃過四周的灌木,打了個哈欠,随意道:“這山上遍地灌木,倒是适合打伏擊……”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聽見了他的烏鴉嘴,霎那間,灌木從中突然冒出了一隊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