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結束後,徐家老宅内。
徐知妄心情不太好,臉色也臭臭的。随手把西裝扔在沙發上,另一隻手扯着領帶。
見林雲坐在那兒,想起一件事:“媽,今晚你和蘇姨聊什麼了?”
林雲把兒子拉過來,想到先前的場景,一臉期待的看着他:“兒子,你和小禾現在進展怎麼樣?”
徐知妄僵了下,拿起茶幾上的玻璃杯,灌了一大口水,沒說話。
想到剛才的事,季禾推開他的時候他就後悔了、明明有的是時間,自己太操之過急了。
他裝作沒聽明白:“我和季禾不一直都挺好的。”
林雲阻止他起身的動作:
“算了吧,你是我兒子,我還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這種好是你想要的嗎?男子漢大丈夫,既然喜歡人家那就别慫,這有什麼不敢承認的。虧我還一心想着幫你一把……”
林雲端起瓷杯,瞥了他一眼,溫溫柔柔的話,狠狠地紮向了自己兒子。
“你幫我什麼?”
林雲放下杯子,剛想告訴他和蘇瑜音的對話、就聽見後面傳來老爺子的聲音:“徐知妄,過來扶我回房。”
老爺子就站在不遠處,徐知妄也沒心思聽下去了,立馬跟了過去。
徐知妄攙着他,問道:“爺爺 ,您沒事吧。”
老爺子這兩年身體還算硬朗,人也不服老,這麼乍一開口,倒讓人覺得擔心,認為他身體不舒服。
“沒事。”
兩人都沒再開口,氣氛就這麼安靜了下來。
在徐家人記憶裡,老爺子一直都是威嚴的嚴肅模樣,不着調如徐知妄,在他面前也是老老實實的。
上了樓梯,徐震宇停了下來,率先打破沉默:“你喜歡小禾?”
平靜無波的聲音,好像他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和親爺爺讨論這個話題,徐知妄面上明顯不好意思,從脖頸到耳朵微微泛紅,很是手足無措。
剛才林雲問他,徐知妄可以輕而易舉地打诨過去。
可是爺爺也直接這麼開口,讓他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擡頭,看不懂爺爺的眼神。
沒多猶豫,他的聲音帶着不好意思,卻也異常肯定地回答道:“是。”
徐震宇以前就對小孫子的心思有所察覺,他沒動作,也就一直沒有過問。
“剛才宴會上,你媽去探季夫人的口風。”徐震宇看着徐知妄驚訝的神色,眼神有些複雜,“她對你很滿意。”
可說到底究竟是對人滿意,還是對他們徐家族滿意?
徐震宇在心裡暗暗搖頭。
“是嗎?”徐知妄聲音透出些雀躍。
他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壞心情一下子去了一大半,可還沒來得及高興,聽見爺爺繼續道。
“這可不見得是件好事。”徐震宇松開徐知妄攙着他的手,語重心長道:“有些事得到了支持固然是件好事,那也要看是誰、對誰,還有來自誰。”
話落,徐震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個人杵着手杖回了房間。
直到聽見房門聲響,徐知妄仍站在原地沒動。
他垂下眼,對爺爺的話感到奇怪。心裡飛快劃過了什麼,可還沒來得及抓住就消失了……
今晚季禾跟着蘇瑜音回了别墅,沒離開。
換上睡裙,季禾坐在梳妝台旁擦身體乳,交疊在一起的雙手秀美纖細。
從她坐下到現在,樓下的隐隐的争吵聲一直不間斷。
打開了旁邊的抽屜,裡面一堆首飾盒擺放很齊整,季禾伸手在最裡面尋找着什麼。
——拿出藏裡面的女士香煙,季禾從自己包裡掏出打火機。
她半躺在落地窗前的軟椅上,手上的動作十分純熟。
左手抓了把頭發,心裡的煩躁更甚了,偏偏自己還找不出理由來……
斷落的煙灰沒入不菲的地毯上看不出來,季禾把煙頭扔進玻璃杯,披上外袍去下面拿酒。
樓下的争吵聲很大,以至于下面的人并沒有聽見季禾的動靜。
她往上退了兩步,借吊燈遮住了自己的身影。
季明松穿着一絲不苟的白襯衫,手上拿着外套,還是那般的英俊、得體。
過于冷漠地看着面前自己的妻子,眼裡透出的惡意絲毫不遮掩。
“我是瘋子?”蘇瑜音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說出的話字字泣血:“我是瘋子又怎麼樣?可就是我這個瘋子,能讓你痛失你所珍視的一切。季明松,我這輩子也不會放過你。”
不知道哪個詞戳到了他的痛處,季明松終于失了那副冷靜,一把掐住蘇瑜音的脖子。
距離隔得太遠,季禾沒聽清他在蘇瑜音的耳邊說了什麼。
季禾的手隻是死死握住扶手,幾乎動不了身子。
她聽見蘇瑜音在笑,近乎痛快:
“季明松,你不也想讓季禾和徐知妄聯姻嗎,依靠徐家拿到季氏?我告訴你,絕對不可能。季家隻能是季禾的,我絕對不會讓你得償所願,這一輩子都不可能。”
雙手垂落,一股寒意自後背升起,季禾已經聽不清兩人的對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