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這餐飯吃了半小時,四盤菜都吃了個精光。他們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走出餐廳。
“你們誰要上廁所嗎?農村的公廁很臭的。”秦鸾開始找廁所了。
“我要!”雲安立即道。
雲鳳還不想上,而且作為要上山的人,他覺得自己可以就地解決。
秦鸾讓他去看着車子,而後帶着女兒跟着标識去找廁所。
十分鐘後。
“好,我們準備走吧。”
秦鸾載着女兒騎到對面車道,而後往虹源村的方向騎。
雲安看着對面的商鋪一個個往後,忽然,一個公交車站從眼前劃過。她看見一個氣質絕佳的女人。女人坐在公交車站,穿着白色的裙子,帶着頂草帽,帽子上蓋了層白紗。她吹着笛子,聲音悠揚。很快,就聽不見了。
雲安細細回憶着那短短幾秒的音樂,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被抓住了,這種感覺,就像一股巨大的悲傷突然襲來,讓她窒息。
“媽媽,剛剛那裡有一個大美女。”
“……那個在公交車站的女人嗎?”
“媽媽你知道?!”
“知道啊,臉和眼睛被炸彈毀了,有個兒子養她,她就天天在那裡賣藝,吹自己家鄉的曲子,找以前的老公兒子。”
“天這麼熱,她兒子就讓她坐外面?”
“好像那男的工作特殊,托了自己朋友的小孩來照顧,那小孩自己還要讀書,隻能負責下三餐和晚上接她回去。這邊熱鬧,也不會有人當街鬧事。”
“他朋友的小孩?”
“是啊,哦,朋友死在戰争裡了,他是那小孩的扶養人。”
“那不就是養孫照顧奶奶。”
“是啊。”
“喂,你們騎慢點,等等我好不好!”雲鳳在後面叫着。
秦鸾降了速度,不耐煩地道:“要不你别去了,那地方還挺遠的。”
“那怎麼行!咱們一家人得在一起啊!”
“遠的話,夠來回嗎?”雲安問。
秦鸾看了一眼電表,道:“現在回家,我們坐公交過去。家裡等你,我還要給車充電。”
說完,沒等雲鳳回話,就加速,飛快的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女人并不知道自己引起了一個女學生的注意,她還是吹着這個曲子,一遍又一遍。
一聲咣啷聲,一枚一角硬币投進她身旁的小碗裡。
“謝謝。”她放下笛子。
“你這首曲子是誰教你的?”這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朋友。”
“朋友?”他坐到了女人身邊。
“是,他朋友的朋友教的他,後來又教的我。他自己學的不好,我也不會吹完整的。”
“我覺得你吹的很好聽,是我遇見的所有人中,吹的最好聽的。”
“這個曲子這麼多人會了嗎?”女人呼吸凝滞了一下。
“聽說是十年前,天神彈了一曲,人們隻記住了前面,後面無法還原。不過我錄了下來!”
“是嗎。不過我可不是從天神那裡學的。”
男人失笑一聲,哼起了女人剛剛吹的曲子,而且還多哼了一段。
“我也喜歡音樂,交個朋友嗎?我叫夏烨。”
“趙覓。”
“有手機嗎?”
“沒有。”
“那你是每天都在這裡嗎?”
“是。”
“那我以後每周三中午來找你交流音樂?”
“随便你,我隻是個瞎子。”
男人明顯一愣,正好一股風吹來,他臉色大變。
“吓到你了?這是我唯一能找到的遮臉的了。”女人伸手整理好面紗。
“有點,但是,我會習慣的,我來找你,就是想找靈魂的共鳴。”
“你有妻子嗎?”
“曾經有,但是她出差遇到了核爆炸,再也沒有回來。你有丈夫嗎?”
“有,我相信他和我的長子還活着,也必須活着。”
“人各有命。吃飯了嗎?我請客?”
“不必了,我兒子給我準備了水果和飯團當午飯。”
“那好吧,不過我不建議你繼續吹笛子了,你嗓子本來就不好。”
“這是渴的。”
“都渴這樣了,那我給你買瓶水吧。”男人離開,又很快回來,将水打開遞給女人。
“謝謝。這首曲子對你很重要嗎?”
“我妻子出事前,我教了她這曲子,可惜她還沒學完,就出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