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柏佯裝詫異,“我和團團是情侶,又不是仇人。”
“你最好在死前一直保持這種樂觀。”周赦言盡于此。
“我當然會,”周文柏默契地繞過這個話題,轉音道:“你偷偷給團團起綽号?”
周赦否認道:“…沒有。”
“你到底有什麼事?”周赦耐心告罄。
周文柏沒有深究周赦回答中可疑的遲鈍,“我要收權,幫我找個好律師。”
周赦目光斂起,定定落在周文柏不似玩笑的臉上,“前不久,你還跟我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此一時彼一時。”周文柏無所謂地揚唇。
一模一樣的面容隔着屏幕相視,徒然生出奇異的怪誕。
周文柏率先敗下陣來,“好吧,他們已經給你和團團定下婚期,不到一個月。”
“我等不了那麼久,”周文柏視線微微放空,“我總不能真看着團團跟别人結婚。”
周文柏視線轉向周赦,“哪怕那個人是我的親弟弟。”
周赦接收着周文柏目光中微不可察的妒意,斂眸,“我知道了。”
“這下沒事了。”周文柏恢複了溫隽的神情,“你可以挂了。”
周赦指腹移動到手機屏幕正中間。
屏幕對面的流水聲還在嘩嘩作響。
“護士交代過不讓碰水。”随着周赦話音傳遞過來,視頻挂斷。
周文柏愣了下神,放下被挂斷的手機。
“周醫生,我洗好了哦。”紀昙晃晃手裡洗好的保溫桶,水珠不可避免地飛濺到周文柏臉上。
周文柏握住紀昙胳膊,将人扯進懷裡,抽出紙巾擦拭着紀昙濕潤的手指。
“有人比我還慣着團團,”周文柏檢查着紀昙手背上的留置針,薄膜貼得好好的,“洗碗都覺得是團團吃苦了。”
紀昙理所當然認為周文柏說的是紀瑗。
“沒有啊,”紀昙想了想,“媽媽說,吃别人做的飯,是要刷碗的,做人要有禮貌。”
周文柏對着紀昙能說會道的嘴巴咬了口。
紀昙吃痛得縮縮肩膀,“周醫生?”
周文柏又含着紀昙被自己咬到的下唇親了親,“教訓下在外面亂吃野草的小羊羔。”
紀昙無辜地皺眉,當即就要跟周文柏争論起來。
周文柏打斷道:“團團好了,我帶團團去冒險屋?”
紀昙搖頭,“太黑了,我怕。”
“怕才要去。”周文柏還拉出一個人安慰紀昙,“周赦比團團還怕,我讓周赦也去。”
兩個膽小鬼一起去,比一個膽小鬼去,就沒那麼丢臉了。
紀昙要求道:“紀雲薪也去。”
三個膽小鬼聚在一起,那他自己是萬萬不會丢臉了。
周文柏沒意見,“如果他願意的話。”
紀昙從周文柏腿上下來,“我去問問他。”
周文柏放開圈着紀昙腰身的臂彎。
紀恩誼住院,紀雲薪做哥哥的,自然是要趕過來陪床的。
“紀雲薪在嗎?”紀昙去了病房,打開門往裡面看了眼。
躺在病床上紀恩誼墨黑的眼珠轉過去,“你在我的病房找紀雲薪?”
紀昙環視一圈沒見到人,走了進去,站在紀恩誼床邊對紀恩誼道:“等紀雲薪過來,你告訴他,我要約他去鬼屋。”
紀恩誼差點冷笑出聲,“你跟紀雲薪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你約他?”
紀昙不理解,“關系不好就不能約了?”
紀恩誼瞅了紀昙臉上真心實意的困惑,諷刺道:“你到底是情感淡漠還是反社會人格,你怎麼能接收情緒反饋遲鈍到這種地步?”
無法接納别人的情緒,無法給與别人情緒,更加無法分辨理解别人的情緒。
每個人在紀昙這裡都差不多,就像是沒什麼不同的人機,激不起紀昙任何感情波動。
比起普通的漂亮木偶娃娃,紀昙甚至還有危害别人的行為。
“算了。”紀恩誼也沒想在紀昙這裡得到答案,“反正你的病情記錄都在紀瑗那裡。”
“紀雲薪去,我也要去。”紀恩誼略微提高聲量,對紀昙道。
紀昙不願意,“你去幹什麼?”
紀恩誼反問,“紀雲薪去幹什麼?”
“談戀愛。”紀昙如實相告。
紀恩誼不信,不妨礙他也說,“那我也去談戀愛。”
紀昙皺皺眉心,“你跟誰談?”
紀恩誼冷冷閉上眼睛,一副不想多說的模樣,“我去鬼屋跟鬼談。”
紀昙被震撼到了。
紀昙恍惚地出了門,對患有心髒病還能跟鬼談戀愛的紀恩誼由衷敬佩。
“周醫生,”紀昙瞥見熟悉的人影,黏黏糊糊抱住來人胳膊,“我都說好了,不過除了我、你、周赦和紀雲薪,還要多加一個人。”
紀昙略微苦惱道:“紀恩誼也要去。”
冷淡的嗓音從紀昙身後傳來,“我要去哪兒?我怎麼不知道?”
紀昙下意識轉頭。
張遙和周赦并行而來。
路過的張遙助人為樂地攬着紀昙的肩膀,往自己旁邊人的懷裡推了過去,咂舌道:“孩子都燒傻了,這個才是你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