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蘭花：“這白蓮花真會裝。”

宋保柱和宋大嫂有些擔心：“咱爹一會兒一準來。”

宋蘭花望着宋春蘭的背影，冷哼一聲：“來就來，我還怕他，我是嫁出去的閨女，想回娘家就回，不想回他也管不着。”

隻要她不做得太過分，沒人會說她，這個時候又不需要閨女養老。

不到半個小時，宋父就到了進了門，直接問宋蘭花：“來了宋莊為啥不回家，還把春蘭罵哭了，你脾氣啥時候改改，回家就找事。”

“改不了，有人慣着。”宋蘭花看向顧南城。

顧南城挺了挺胸膛，語氣裡帶着驕傲：“我慣着，蘭蘭想怎麼樣都成。”

顧小三轉頭翻了個白眼：被塞一嘴狗糧，中午得吃撐。

緊接着葛二妮跟着進來，笑看着宋蘭花：“蘭花啊，你還生俺的氣呢，你說你氣性咋這麼大，你跟俺生氣也不能怨你爹，更不能埋怨春蘭，她聽說你們來了，就來看看你們，你咋能罵她，她有再多的不是也是你妹妹，你是姐姐，該讓着妹妹。”

宋蘭花先回答宋父：“我是大哥養大的，先看看大哥怎麼了。再說，你家裡有個閨女，又懂事又孝順，也用不着我裝孝順，當初結婚時你也說了，我是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現在是顧家人，和宋家再沒關系，這時候讓我回家，咋，賣閨女的錢花光了，想讓我和南城貼補點，我就算給你，你有臉花嗎？”

不等宋父反駁，又對葛二妮開怼：“你說我生你的氣，難道不應該，我高考時，誰藏了我的證件。别告訴我不是你們母女倆，你敢發誓，我就原諒你。”

葛二妮吓的面色大變：“蘭花，現在是新社會，可不能封建迷信。”

“不封建迷信你就發誓，入黨還要宣誓呢，你也學學人家黨員。”宋蘭花說，“你摸着良心問問，你當繼母喪良心沒有。我才多大，你把我扔出去了，要不是我大哥二姐把我撿回來，我早死了，再大點，你給你閨女吃白膜，給我們吃窩窩頭，好吃好喝的你都給你閨女，我們想吃，你還說我們嘴饞，讓我爹打我們，你說你幹了一件人事嗎。”

“原來蘭花受了這麼多委屈。”顧南城哄着小兒子，看向宋父和葛二妮，心想：這黑心的父母，和顧大山有一拼，以後别指望他們孝順。

宋保柱覺得丢臉，拉住宋蘭花：“蘭蘭，你少說兩句。”

宋大嫂怕宋父打人，也讓宋蘭花少說兩句。

宋蘭花推開她的手：“嫂子，你别拉着我，你都不知道俺們小時候過得啥日子，人人都說葛二妮是個好後媽，可黑心事兒她沒少幹。”

大牛和二壯心疼宋蘭花，指着葛二妮：“你們是壞人，欺負俺娘，壞人。”

葛二妮臉通紅，她沒想到宋蘭花換了人，不是以前那個悶不吭聲的宋蘭花了，是見識廣博，能說會道的宋蘭花，想了想，硬着頭皮道：“俺咋沒幹好事兒，要不是俺，你能嫁給顧南城？”

宋蘭花冷笑：“你以為我不知道，顧家來說媒，你也看上了顧南城，想介紹給你閨女，把我支走，讓你閨女相親。他不樂意，非要選我，要不然婚事不算數，你才給了我。結婚當天，你還想把我灌醉，讓你閨女洞房，來個生米做成熟飯，你以為我不知道呢。為了宋家的臉面，我不想說出來，你還以為别人都是傻子呢。”

顧南城驚訝：“還有這事兒？”

宋保柱也不知這事兒，憤怒看向葛二妮：“要是我妹妹的婚事沒成，我撕了你。”

葛二妮害怕，連連否認，再否認衆人也不信。

院子外圍了不少人，有站門口的，有爬牆頭的，把他們的話聽了去，紛紛指責葛二妮：“呸，真不是個東西，還以為她是個好的，誰知道是個孬的，這樣的人該拉去批鬥。”

一聽批鬥，葛二妮吓得雙腿一軟，扶着宋父勉強站住：“你胡說，俺沒有，俺啥也沒做，俺不想被批鬥。”

她見過地主壞分子被批鬥，胸前挂着牌子，身後有人壓着，頭都不敢擡，壓着他們的人，想打就打想罵就罵，還跪在炭渣上認罪。

還有的被拉到樹梢上的，問他們看見老蔣了嗎，說看見就放下來，沒看見繼續往上拉，摔下來能把人摔死，頭破血流，斷胳膊斷腿的，就算不死，也活不了幾天。

葛二妮吓得渾身顫抖，藏在宋父身後，一個勁兒解釋她沒做過那些事。

宋父的心是偏的，和葛二妮生活多年，更信妻子的話，擡手想打宋蘭花：“你個不孝女，你這是逼死你娘啊。”

顧南城一手抱着小兒子，一手抓住他的胳膊：“嶽父，你要是打蘭蘭，我就去公社。大家誰也别想好過，你要想清楚了，蘭蘭不僅是你閨女，還是軍人家屬，打軍人家屬犯法。”

宋父氣憤，放下胳膊，瞪着宋蘭花，眼光恨不得能吃人。

宋保柱和宋大嫂對視一眼，稍稍松了口氣。

大牛和二壯被吓了一跳，跑過去抱住宋父的腿，又是扯又是咬：“你是壞人，打俺娘。”

老支書進了院子，他是宋蘭花的親大伯，比宋父大十來歲，對宋蘭花兄妹多有照顧，不然宋蘭花他們難長大。

他把宋父訓走，又對宋蘭花道：“蘭花啊，你爹不對，但到底是你爹。”别把事情做絕，讓外人看笑話，宋家不是他們一家，一個村幾十口人，宋家也是要臉的。

宋蘭花扶着宋大伯，給他順氣：“大伯，俺知道，等他老了不能動了，我們會管他。”其餘的就别想了。

宋大伯歎息一聲：“你們都是好樣的。”

午飯是宋蘭花和宋大嫂做的，讓宋家老大給宋父送了半碗肉，留宋大伯在家吃飯。

宋蘭花知道宋大伯要教訓人，帶着孩子在廚房吃的，宋大伯就說宋保柱和顧南城，可顧南城是軍人，更是侄女婿，他說不得，主要訓斥宋保柱，一頓飯宋保柱都不敢擡頭。

顧南城心疼大舅子，一直給宋大伯夾菜：“大伯，吃菜。”

宋大伯覺得白說，沒吃幾口，歎息幾聲直接走了。

宋蘭花吃了飯，回了趟家拿東西，背上東西先去了顧招娣家，又去了五裡屯的二姐宋梅花家。

幾個孩子覺得累，知道不能留下吃飯，說什麼也不去。

太陽沒下山，宋蘭花背着背簍回來。

她還沒到家門口，就聽見院子裡鬧哄哄的，進了門發現院子裡站滿了人，少說也有二十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