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二妮見宋蘭花真生氣,拉着宋春蘭出來勸說:“蘭花,你别生氣,你爹在氣頭上,他不是有意的。”
宋蘭花冷笑:“不是有意的,就是故意的。”頓了頓看向葛二妮和宋春蘭,“你們出來的真是時候,大牛被教訓的時候你們不出來,現在出來,不想被趕走是吧,晚了,你們一家三口都給我滾。”
顧南城覺得宋父太過分,便沒攔着宋蘭花,還說宋父:“一個孩子,您就算生蘭花的氣,至于跟孩子計較嗎?再說,幾個孩子姓顧,是我顧南城的種,您沒疼過,沒看過,您上來就教訓,您覺得合适嗎?”
他是真生氣了,覺得宋父沒分寸,一把年紀和孩子們計較。
宋父氣得說不出話,不敢瞪顧南城,隻能瞪着宋蘭花。
顧南城:“您别不服氣,我說的是實話,天下就沒有你這樣做姥爺的,自己親人不疼,非要疼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外人,正常人誰這麼幹。”
這是說宋父腦子不正常。
以前的顧南城從沒說過重話。
宋父就是不分好賴的人。
這話氣得宋父胸口起伏,一句話說不出。
女婿是軍官,他不敢說,隻能瞪宋蘭花。
宋蘭花就當沒看見。
大牛趴在顧南城肩膀上,二壯和顧小三都站在他身後,滿臉敵意看着宋父三人。
宋春蘭解釋:“蘭花姐,爹就是再不對,也是咱爹,你怎麼能這樣對爹,你這是不孝。”
“我今天還就不孝了。”宋蘭花進屋,上樓把宋父他們的東西拿出來,直接扔院子,再次指着門口,“走,别再讓我趕你們。”
他們都在院子裡,聲音挺大,田嫂子趴在牆頭看了一眼,想勸說兩句,見要打起來,噔噔噔跑過來,拉着宋蘭花:“宋醫生,别這樣,他好歹是你爹。”
雖是勸說,眼裡閃着八卦之火,宋醫生真彪悍,敢這麼對親爹,要是換成她,給她十個膽子也不敢。
“他就是仗着是我爹,才一個勁兒的作踐我們,他要不是我爹,我早把他們趕走了。”宋蘭花眼眶微紅,回憶起記憶的事,不禁落下淚來,“自從我娘走,他娶了這個女人進門,就沒管過我們一天,要不是奶奶和大伯一家,我們早餓死了。奶奶躺在床上,需要人伺候,他就去過幾次,看一眼就走,别說伺候了,都沒和奶奶說幾句話。都是我和姐姐大伯母還有堂姐堂妹伺候的。奶奶臨走,喊他過去,他怕奶奶罵他,就是不去,奶奶到死都沒能閉眼。我高考,他看着葛二妮母女藏我的準考證,我找他要,他說沒看見。我求了他很多次,都給他跪下磕頭了,他就是不松口。我沒能上大學,他讓我嫁人,給我找了個打媳婦的鳏夫。我死活不同意,找了大伯做主,我大伯拿着棍子追他半個村子,你猜他說什麼,說我是他閨女,就得聽他的,讓大伯不要管。最後我以死相逼,他才沒勉強我。”
顧家門口圍了不少人,都驚呆了,不敢置信看着宋父,不信這是親爹能幹出來的事。
就是後爹,也沒見過這麼惡毒的。
宋父漲紅了臉,讓宋蘭花閉嘴,都是以前的事,提那些做什麼,家醜不可外揚,不覺得丢人嗎?
宋蘭花偏不閉嘴:“顧南城去我家提親,為了給他的填房一個交代,他讓我把婚事讓給他繼女,我不同意,他和填房就算計我們。幸虧老天有眼,沒讓他們的奸計得逞。”
田嫂子雖然愛占便宜,愛聽牆根,但人品過得去,實在忍不下去,對宋父說:“大叔,你可真不是個東西。還給人當爹,當孫子人家都不要。”
宋父雙目通紅,怒瞪宋蘭花,那眼神要把人吃了一樣。
宋蘭花掃向衆人:“嬸子,嫂子,你們都是有情有義的人。你們知道他們來幹什麼嗎,來給繼女找對象,要官職高的,長得好的,家庭條件過得去的。你說,他們這樣的人,我能害南城的戰友嗎,咱們的戰士都是可愛的人,保家衛國守護咱們,就是給我錢,我也不能幹這缺德事。”
言語未盡,被田嫂子打斷:“這種人還來部隊找對象,想屁吃呢,就是打一輩子光棍,也不能娶這樣的人,沒準哪天就被禍害死了。”鄙夷看向宋春蘭,立刻評頭論足起來。
“這就是宋醫生的繼妹,和宋醫生差遠了。”
“臉黑嘴黑,估計心也是黑的。”
“這樣的人不能要,我得囑咐我兒子,不能被人這樣的人算計了。”
“就是就是,我得和侄子說一聲,要注意這個女人。”
圍觀的人紛紛說着,絲毫不顧及宋春蘭的面色。
葛二妮捂住臉,嚎啕大哭:“蘭花呀,你記恨我就算了,怎麼能破壞春蘭的婚事,她還是個姑娘,什麼都不知道,你要報複就報複我。”
宋蘭花不和她說道,轉向宋父:“把你媳婦和你女兒弄走,别在這裡丢人現眼了。”頓了頓又說,“我的孩子我自己會管,還輪不到你這個不疼孩子的姥爺插手。”
顧南城見事情差不多了,把鄰居們勸走,就對宋父說:“今天太晚了,沒有漁船出島,你們明天再走吧。”
他真想把這一家打包扔出島去,可他是女婿,更是一名軍人,不能大吼大叫,給部隊抹黑。
顧南城當兵多年,上過戰場,殺敵無數,說笑時和藹可親,擺着臉時渾身散發着煞氣,絕對吓人。
宋父被他鎮住,過了一會兒才蠕動着唇瓣說:“我們才來一天,就讓我們走,回去不是讓人看笑話嗎?”
“你們還想住上一年半載?”顧南城反問。
宋父:“沒有,我們好不容易來一趟,就想多住幾天。”得把繼女的婚事辦妥了,不然回去上不了床。
葛二妮和宋春蘭也說,難得來一趟,想多住些日子,至于找婆家要看緣分。
嘴上說看緣分,心裡卻不這麼想。
來都來了,怎麼也要找個女婿才能回去,最好樣樣比顧南城強,氣死宋蘭花。
來的時候,她都跟人說了,春蘭要找個當軍官的女婿。
這才來兩天就回去,女婿的影子都沒有,回去不是讓人看笑話嗎,村裡人的唾沫星子能淹死她。
顧南城沉下臉:“明天就走,不然别怪我攆你們走。”頓了頓又說,“我看你們沒事找事,就是吃飽了撐的,晚飯就啃個黃瓜吧,飯就别吃了。”
顧家五口留下宋父三人,去了秦家。
蘇瑾知道宋父拿大牛出氣,氣得要和宋父理論,一個大男人,欺負小孩子算什麼本事?
最後被宋蘭花拉住了:“您别生氣了,他們明兒就走,再住下去我真瘋了。”
“你爹可真不是個東西。”蘇瑾抱起大牛,捏了捏他的鼻子,“行了,别哭了,你爹娘給你出氣了,你也是,他說他的,你跑啊,到了外面就喊外公打人他。一把年紀了,和一個孩子計較,到時候丢臉的是他。”轉向顧南城說,“你就不能幫幫你媳婦,看着她被那老頭欺負。”
“我也想,但他不是我能說的人。”顧南城也想幫忙,可宋父是宋蘭花的爹,他是女婿是外人,不能罵宋父,這事輪也輪不到他,要是真罵了,蘭花第一個饒不了他。
這事還得是宋蘭花來做。
要是換成顧大山,他絕對不客氣。
蘇瑾想說顧南城慫,就聽大牛說,俺爹趕俺姥爺了,讓他們明天走。
宋蘭花:“都說請神容易送神難,他們明天不見得走。”
她太了解葛二妮了,想留下肯定會想其他法子。
顧南城:“不走,由不得他們,我看着他們上船,無論如何也要把他們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