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黛意古墨一般的眸底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異色,她輕言輕語:“自然可以前往,隻是……”
千相:“隻是什麼?”
姜黛意忽然出手,以跟雲欽同樣的手法點上千相的穴道,封了他的内力并使他不能動彈。
千相皺眉,沒想到姜黛意竟然恩将仇報:“你幹什麼?”
姜黛意彎了彎唇角,玉軟花柔的面容上帶着淺淺的笑意:“作為同類,我今日便給你上一課,在這個世界裡,任何人都不要相信,因為相信,是這個世界裡最沒有用的東西。”
千相沒想到姜黛意敢這樣肆意出手,他道:“你控制不了我多久。”
“我知道,”姜黛意無所謂地笑着,“但這一點時間,已經夠了。”
千相帶姜黛意從雲府出來,其實并沒有看上去那般輕松,他是身附系統,但是系統能量有限正在恢複中,姜黛意現下點了他的穴道,恐怕得一日之後他才能解開。
姜黛意眼尖地看出他一霎然的惱怒之色,再次提醒道:“對了,我再教你一件事,就是在敵人面前,千萬不要喜怒于形,否則非常容易讓人猜到你的弱點。”
千相原本也知曉姜黛意壓根不是什麼柔弱小白花,但沒想到她做事這般利落不顧後果,他平複了下心緒,道:“你現在出去立馬會被雲欽抓住,我說過,我幫你,你我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在異世裡隻有報團取暖才有生路可走。”
姜黛意坐在塌邊,歪着身子,指尖小扇銀钗忽顯,她抵住千相的脖頸,隻要輕輕一劃,他今日便會悄無聲息地葬身在此地。
少女氣息輕吐,聲線亦柔亦魅,伴着濃濃的殺意,“我猜你穿過來的時間應該很短,否則,不會這般自信到愚蠢,但是,我已經穿來整整十四年,這些漫長的時日裡,我不知道經曆過多少黑暗,多少生死一線,我所經曆的,你想都不敢想。”
千相的脖頸一痛,钗尖刺進,鮮紅之色立刻滴染到他的衣襟之上,暈染,但姜黛意還未曾停手,她道:“所以,欲與虎謀皮,先看看自己幾斤幾兩,你是與我是同類,是能幫我對付雲欽,可那又如何,你照樣帶有目的,而我,照樣可以看穿你的目的,殺了你。”
千相震驚地看着姜黛意,面前這個少女,心計之深沉,根本不像一個穿越過來的人,她的每一句話,都在提醒千相,她早已經被這個時代所同化了!
姜黛意移開銀钗,揚手,重重的将钗子刺進千相的肩膀之處,“這便是我送給你的第一份禮物,夥伴。再見到我時,不要用三言兩語所說出來的故事,就妄圖牽制我,想讓我與你同路,便交代出你身上所有的秘密,想與我合作,你便得聽我的,三日後天阙主閣,帶着回禮來見我,過時不候。”
千相痛得皺眉,他此時已經對姜黛意無話可說,她這樣聰明的人,卻處處被雲欽掣肘而制,隻能說明那位雲公子,更加難以對付,而他還必須得跟這兩人有點瓜葛糾纏,這跟穿進修羅場有什麼區别?
姜黛意起身離開,千相看着呼呼吹進來的寒風,還是忍不住吐槽:“紮我也無所謂了,紮完不拔也無所謂了,但是請随手關門好不好啊?”
……
燕陵王城,雲府。
夜色朦胧,書房之内燭火搖曳,跪了一地的暗衛斂氣屏聲,一眼都不敢看座上的公子。
雲欽阖眼扶着額頭,斜飛入鬓的隽秀長眉淺淺皺着,他緩慢掀開眼,眸底滿是不悅之色。
“跪在這裡做什麼?讓你們找的人,找到了嗎?”
雲欽越是平靜,暗衛越是惶恐。
“那人帶着姑娘,消失得太過詭異,屬下們實在是無處尋起。”
兩個大活人,憑空消失,燕陵王城之内已經遍尋三日無果,可一但出了王城之外,範圍便會擴大,搜尋會更加困難,畢竟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哪裡,這無異于大海撈針。
燭光幽幽,襯着雲欽的面容,他溫潤的茶眸裡此刻溢滿銳利幽沉,能去哪兒呢?
千相。
姜黛意。
秘密。
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東西是他難以看透的,難不成,這世上還真有鬼神妖魔之說?為什麼,死透的人,還能再次活過來?
門被輕輕扣響,雲欽淡聲道:“進。”
一個暗衛進來禀告剛接到的消息:“公子,天阙之内的暗線傳來消息,阙主死了,是千相和……姜黛意姑娘所殺。”
雲欽聞言長眉舒展,緩身站起來,周身的氣息使人不寒而栗,他雲淡風輕地下令:“通知魏王,派兵前往天阙,蕩平無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