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欽看着眼眸轉到他身上的姜黛意,溫聲問她:“自己能沖開禁制?”
姜黛意眨眨眼,示意能。
雲欽冷眸看向羌無月和千相,“你們約莫還不知道,宋來的軍隊裡,早就投進去不少天阙的人,宋來的一舉一動,都在監視之下。”
千相看向姜黛意:“你從來沒有相信過我?”
姜黛意雖然不能說話,但眸底不屑的底色讓千相看得一清二楚。
想讓别人相信,首先得先相信别人,不想付出同樣的尊重,卻想妄圖得到别人的,怎麼可能。
“你們想支開我前去勸阻宋來,但宋來即使聽我所言留在邊境,虔國也可趁虛而入先吞了魏國,待吞了魏國之後便是已然生出内亂的燕國。”
雲欽身後湧現一大批暗衛,分明是事先已經埋伏在此地,知道千相計劃的隻有姜黛意,姜黛意從一開始,便沒有給千相留活路。
羌無月是個花架子,對付尋常武夫尚可,對上這些百裡挑一的暗衛,毫無勝算。
至于千相,雲欽眼眸微寒。
這個人身上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好似很多都與姜黛意有關。
雲欽早就做好了準備,自然不會讓二人跑脫。
毫無懸念,二人被擒,姜黛意被帶回了雲府。
大雪紛紛地下,雲欽抱着姜黛意來到雲府之内的觀雪閣。
千相說得沒錯,姜黛意從來沒有相信過他。
姜黛意被千相定在雲府的那晚,她便察覺雲欽并沒有中彌月心法。
她雖沒有對雲欽提起穿越、異世這些字眼,但已經将千相的目的猜了個七七八八。
他大約是有某種個人目的,但絕對不是好事,他會殺襄臨王倒是在二人意料之外。
姜黛意好奇他身上的秘密,雲欽也好奇,雖然雲欽心思沉一些,但從不屑用千相那些陰損的手段去做一些利己之事。
比起千相這條冷血毒蛇,選擇與雲欽合作,她會省去很多事情。
畢竟,好不容易在宋來軍隊裡出人頭地的那些人,終于能為過去被迫造的孽贖一些罪。
觀雪閣極高,人的目光能越過雲府,看到外頭的十裡長街,長街上的雪景盡觀眼底。
姜黛意好不容易沖開系統禁制,第一句話便好奇道:“千相可說出來什麼了沒有?”
雲欽一時沒有答話,半晌才道:“沒有。”
姜黛意不相信:“怎麼可能,趙叔的彌月心法 ,和你的蠱加起來,都不能控制他的心神嗎?”
千相被擒之前,已經耗盡了系統的能量,沒有系統的助力,應當會很容易吐出一些東西。
唯一的解釋便是,雲欽并不想讓她知曉千相說了些什麼。
雲欽哄道:“若是問出東西,我會第一時間告訴妹妹。”
姜黛意随手抓起一把雪,捏來捏去,“嗯,對,若不是我提前給哥哥留下手帕背口黑鍋,也不能讓王宮内的大臣如此輕易揭過此事,如今外頭到處在通緝我,雲公子竟然連這點小小的事情也不肯如實相告。”
雲欽道:“我沒有讓你背黑鍋。”
那方手帕,其上字迹,雲欽第一眼看到便知曉姜黛意的想法,襄臨王本就昏庸,死了便死了。
但大臣們不該将精力浪費在尋找刺客一事上,而是要盡快确定新王人選,以防蠢蠢欲動的虔國趁虛而入。
姜黛意道:“你沒有将手帕扔到街上,讓禁衛撿到?”
雲欽的确将手帕扔了,但是,扔得是另一塊。
這口黑鍋,背在了虔國人身上。
雲欽道:“你行事不顧後果,隻在乎眼前之事能否解決,這樣會讓自己陷入不義之地。”
姜黛意無所謂道:“我早就陷進去了,姑母……雲俪夫人讓我脫離雲家,不就是怕百姓日後知曉我的身份,沒了雲家身份的桎梏,也能有地方去逃,不必背上做賊心虛的名頭。”
百姓現下雖對天阙有所改觀,可那隻是未曾受過天阙荼毒的那部分人,與天阙有血仇的,若是知曉以前雲家雲妡是刺客假冒的,還不得把她吃了唾罵萬年。
外頭的人深受亂世磋磨,一個刺客卻能安安穩穩得到雲家七年的庇佑。
雲欽淡淡道:“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你不會被任何人唾罵。”
姜黛意沉默一會兒,意有所指道:“假如,我以往的确做過一些不可挽回的錯事,哥哥還會保護我嗎?”
雲欽:“會。”
孰能無錯,将功補過,盡力彌補便好,縱使真有那一日,他也會幫她彌補。
姜黛意将手中捏好的小小雪人放在閣台上,眸底淡淡的嘲色不易被人察覺。
“那如果,我要站在哥哥的對立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