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外的郊野邊,湖邊昏暗的月光打在姜黛意臉上。
她身邊站着一個暗衛守着,雲青的人正在陸續撤走。
姜黛意靠在樹幹旁,看來雲欽如她所想,果然放棄了王位。
夜色沉沉下,隽拔的身影踏着月色緩緩靠近。
雲欽帶着一包桂花糕,蹲下身子拆開油紙,遞給姜黛意,“吃吧。”
姜黛意面色蒼白 ,連接桂花糕的力氣都沒有,這桂花糕是雲欽特意順路給她買的,他知道她晚食定是因為雲青沒有來得及吃。
雲欽将桂花糕撚小塊一些 ,喂進姜黛意的口中,道:“妹妹赢了,是我錯了,我往後不會再去幹涉你的自由,所以,不必再這樣折磨自己了吧?”
姜黛意知道雲欽在說什麼,但是事情好像并沒有往她預料的方向發展 。
她嚼了嚼嘴裡的桂花糕 ,很好吃。
雲欽也不怕麻煩,一點點喂完,才猜測道:“着了千相的道兒了?”
姜黛意不會将自己置于險境之中,雖然她有八分把握覺得雲欽會為了她放棄王位,但對于其他危險,她一定會規避。
她一直以為,她身體漸弱是自己下的毒起作用了,但是今日雲青将她擄來這裡,她才發現,似乎并不單單如此。
雲欽為她解釋:“你自己下得毒 ,已經被我解了。”
在北方的時候,雲欽讓姜黛意喝得藥,便是解毒的藥,而其中吊命功效的藥材,便是他察覺到姜黛意身體裡不止一種毒。
姜黛意本就懷疑千相,此時雲欽告訴她這件事情,她已經約莫猜到些什麼了。
雲欽扔掉油皮紙,帶着姜黛意回了雲府。
時移世易,三月後,雲青順利成為新的君王,雲家舉家遷入宮中,姜黛意和雲欽則留在雲府。
淮庚王得了喘息的機會,此刻又打算在燕國新王根基不穩之時趁機攻打。
雲府裡除了雲欽的暗衛,便隻餘一些伺候姜黛意和雲欽的人。
瓊花簌簌,姜黛意窩在雲欽懷裡,任由雲欽喂着藥。
一名暗衛出現,将一封密信放在雲欽旁邊擺着的小案上,便又消失了。
姜黛意苦得直皺眉,她坦言道:“這藥好像沒什麼作用。”
這藥原本就是吊命的藥,不知是何症結,藥自然無用。
雲欽擱下碗,打開密信看。
他道:“千相現下必定已經投靠淮庚王,燕國新王更疊根基不穩,此時攻打燕國 ,是最好的時機 。”
姜黛意猜到雲欽想說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千相若真的在姜黛意身上圖謀什麼,那麼此番兩國交戰之期,便是最好的機會。
雲欽随手信放在一邊,姜黛意瞥了一眼,信上的内容,約莫就是千相的真正目的,就是要除掉雲欽。
對付姜黛意,便是為了讓雲欽自亂陣腳 。
姜黛意問:“淮庚王身邊,有你的暗線?”
淮庚王如今是最後一個威脅,虔國一敗,燕國往後再無對手,天下安定也指日可待。
雲欽點頭,他知道千相要設局殺他,但是他不得不入這個局,
“妹妹,如果我有事,你會不會傷心?”
姜黛意猝不及防的被雲欽凝住,他溫隽的長眸含着情意 ,定定看着她,勢必要聽到她的答案。
他溫聲道:“回答我。”
姜黛意不覺得這個問題有什麼難以回答的,“會。”
雲欽笑笑,“那妹妹為何還要設計我?”
姜黛意沉默,她垂下眸,不再去看雲欽的眼睛。
雲欽替她回答:“之前我便問過妹妹,到底在怕什麼,我試圖等妹妹自己放下心結,慢慢願意坦誠地去愛我,可是後來發現,這恐怕很難。”
姜黛意并不排斥雲欽,可她總是想逃 ,害怕一個人孤獨,又害怕往後日子裡的不可預料,所以總是若即若離,他稍顯強勢,她便可以避離。
他主動放開她,她又要再次靠近他設計他,無論怎麼樣,他們之間都無法真正地離開彼此。
姜黛意在他懷裡有些坐不住了,她一隻手撐着雲欽的膝蓋,想要站起來。
雲欽沒有阻止她,他看着她起身,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
他淡然道 :“妹妹,躲什麼?”
到底在躲什麼?
無數小厮手中拿着紅綢,搬着梯子走進院子,向雲欽和姜黛意行禮後,便忙活起來。
而侍女手中的大紅喜字更是難以叫人忽略,姜黛意忍不住好奇道:“是為了新王登基而挂紅綢嗎?”
雲欽唇邊滲出笑意,“并不是。”
姜黛意:“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