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眼神中的落寞盡收眼底,零不自覺地伸出手,準備像往常那樣擁抱或安撫她。
手剛伸出便被強行停了下來,大腦命令他收回動作,并與眼前的人保持距離。
“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吧。”聲音生硬且幹澀,缺少往日的溫度。
心裡陡然一涼,艾薇的臉瞬間沒了血色,再多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抱歉,是我唐突了,晚安。”艾薇努力的擠了個得體的笑,做出貴族小姐應有的禮儀,轉身重新關好門。
門關上的那一刻,兩人臉上的面具不約而同的垮掉。
生怕自己突然後悔再去敲門,零逃一般的回到房間。
房門的另一邊,艾薇背部倚靠着門,抱膝坐在地上,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是個能夠自我審視的人,遇到問題了會忍不住的從自身尋找原因,比如上學的時候考砸了與半夜偷偷看小說有關,再比如與朋友鬧掰了是因為自己總是太固執……
再回到這件事上,艾薇驚恐的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太過依賴于零了,甚至無形中将自己放在了自認為對方心中重要的位置上。
可是她真的了解對方嗎?
零的過去是什麼樣的,有着怎樣的來曆?
他的故鄉在哪裡?以及他的家人呢?
現在看來,自己真的對零一無所知。
那一萬枚金币隻不過是買她活着回家的錢,而零如今留了下來卻是無償的。
她不能再這樣依賴零,不然隻會給對方帶來不便。
想起這段時間請求對方教授劍術,艾薇倍感後悔。
說到底是她太沒禮貌了。
想通了這些,艾薇邁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床上,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出門去。
在她出門後的不久,零穿戴整齊的從房間出來,由于還未見公爵小姐今日的着裝,他隻按照标準佩戴了騎士勳章和相應配飾。
對面的房門已經打開了,貝拉正在收拾床鋪,婕拉将小姐的睡裙送去盥洗室。
忍不住叫住她,問:“小姐她……”
“哦,小姐早就起床出門了,她沒和您說嗎?”
零有些茫然的搖搖頭,說:“你知道小姐今日的行程安排嗎?”
婕拉有些詫異的回答:“我們怎麼可能知道?您不是說小姐的行程必須保密嗎?”
所以零一手操辦這些,從未麻煩過任何人。
零不希望别人看出異樣,故作鎮定的離開了。
實際上,艾薇今天上午壓根沒在城堡中。
昨夜想通一切後,她便努力恢複曾經的樣子,一個人上街去。
藥鋪的夥計看見她十分開心,詢問艾薇是不是又要搜羅什麼新的草藥。
“不,我想定制一些特殊工具,就像上次的魚線。”
雖說這裡是間藥鋪,可夥計神通廣大,能夠很好的理解艾薇要表達的想法,所以上次的魚線是他幫忙找人定做的。
“這樣啊,您吩咐就是,剩下的我來想辦法。”
說完,艾薇拿出自己畫的一張草圖。
看着上面的物品,夥計不确定的問:“這些東西看起來像是縫衣物的針?”
艾薇點頭,向他說出這些針的特點,尤其強調了尺寸和長度,以及自己對金屬材質的要求。
聽罷,夥計詳細記錄好一切,并跟艾薇約定了交貨的時間。
離開藥鋪,艾薇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沒錯,她要定制的東西就是用來針灸的工具。
出生于醫學世家的艾薇,最擅長的就是中醫,尤其針灸。打從記事起她就在看各種穴位圖,後來外公手把手的教自己辨認穴位,再進行實踐。
久而久之,艾薇将這項技術練就的爐火純青。
難得自己獨處,艾薇漫無目的走在城中,吃了頓不算豐盛的午餐才回到城堡中。
她沒有回房休息,而是第一時間去了藥室。
“艾薇小姐,快來看我最新的研制成果怎麼樣。”見艾薇到來,米雅十分開心的招呼她。
自從她研制出帶有麻醉成分的藥茶後,索爾和米雅她們開始不分日夜的深入研究,試圖更好的了解關于手術麻醉的内容。
“這是什麼?怎麼看起來這麼濃稠。”看着手中中藥湯一般的東西,艾薇有些害怕。
“就是你的那個藥方,我在此基礎上加了些鎮痛和安神的成分,總之效果應該能更好。”米雅是個下手狠的,不僅加大劑量,還擴充了成分。
見她如此興奮,一臉等待贊揚的表情。艾薇不想打消她的積極性,很是配合的将濃郁的藥茶喝了下去,随即扶着桌子蹲在原地,一臉痛苦面具。
和中藥有的拼了,不是一般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