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艾薇說自己的肋骨斷了兩根,辛克萊爾居然笑了笑,看起來早就知道了。
艾薇問他為什麼不立即救治,距離那天被零打傷已經過了幾天,他一個人是怎麼忍着這股疼的。
“這裡沒有任何醫者,格洛斯特的藥室長被調遣至其他地方了。”辛克萊爾說出這個荒唐的事實。
軍中有人受傷或生病,能挺過去算命大,皮外傷尚且能處理,而辛克萊爾的内傷卻無人可醫。
不用猜,造成此番局面的始作俑者定是貝利亞了。為了搞死兄長,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艾薇震驚于零的能力,他下手向來快準狠,當初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擰斷了入侵者的脖子,那架勢就跟捏個小雞仔一樣。
辛克萊爾咳嗽一聲,問她是否有救治的辦法。
如今他隻能寄希望于眼前的陌生女人,無論生還是死,他都不甘心。
艾薇皺起眉,低聲說道:“我可以試着将公爵您的肋骨複原,過程會很疼不說,我也隻是盡力一試。”
她沒有将話說的太滿,這個時代畢竟沒有X光,自己隻能依靠直覺去嘗試,後續恢複效果如何尚不可知。
“有勞公爵小姐了,放心去做便是。”辛克萊爾出乎意料的淡定。
反倒是艾薇不淡定了,他居然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紮克是我的人,自然不會對我隐瞞。”辛克萊爾解釋道。
說實話,在得知紮克抓來一個公爵小姐時,一瞬間他是面如死灰的,甚至産生一種“天要亡我”的悲壯感。後來又聽說這位公爵小姐在奧多亞克王國很有名,她的名聲來源于一身醫學天賦,而非未來王後的花瓶身份。
于是,辛克萊爾是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态等待艾薇的到來。
見他這般坦然,艾薇下定決心告知他真相。
“還請問公爵一件事,您是否知道自己患有隐疾?”
辛克萊爾怔住,顯然不知情。
“我得了不治之症嗎?”盡管他在克制,但顫抖的睫毛出賣了他的内心。
艾薇笑了笑,立即安撫道:“沒那麼誇張,隻是我剛觀公爵的脈象,發現您有多年的痨症。”
痨症,這在歐洲中世紀時期通常指的是肺結核,當時也被稱為“白色瘟疫”,是一種呼吸系統疾病,患病的人常年咳嗽,并伴随着長期低熱。特别是在地處北部的查理曼王國,很多人都将其視為寒冷天氣下的風寒。
艾薇并不打算詳細問辛克萊爾的病因,眼下她需要确定治療方案。
結合當前實際情況,辛克萊爾病的很重,估計很多年前就有了痨症的症狀,隻是礙于他自己的尴尬境遇,病情不能被他人知曉,遮掩下導緻了病情的加重。
“公爵小姐無需避諱,直說便是,任何治療方法我都會配合你。”
按照現有的技術手段,艾薇決定采用中藥調理配合放血療法。
“放血療法?”辛克萊爾很驚訝的說:“據我所知,你在黑死病期間極力阻止人們采用這種手段。”
怎麼到他身上就可以了。
艾薇擔心他誤會,耐心的解釋道:“情況不同,您可以将體内的痨症看作毒素,通過适當放血來排毒,與此同時我也會準備好補血的藥物。”
“公爵請放心,在我眼裡你隻是紮克找來的患者。零雖是我的專屬騎士,但他也深知我的脾性,他傷你是出于國家利益,我救你隻憑醫者本心。”艾薇神色坦蕩的說起這些話。
真不是她多麼聖母心态,在面對患者的請求時,艾薇還是忍不住的将自己代入現代時的角色,況且在辛克萊爾這件事上她心中是有所衡量的。
“公爵小姐放手去做吧,我這條命就看地獄收不收了。”
既然辛克萊爾這麼說了,艾薇便決定放手一搏。
沒有任何技術優勢,她隻能依賴理論和經驗。
比起放血或制藥,當務之急是将他錯位的肋骨擺正,還要做好固定。
“您大概要卧床一段時間了。”言外之意,他近期是無法再對格洛斯特采取什麼行動的。
辛克萊爾自然知道兩人不同的立場,因此諸如此類話題他的回答很有分寸。
“你的騎士很不一般。”
他隻能這麼說。
艾薇就差當他的面笑出聲了。
第二天一早,艾薇就被紮克光明正大的接走。與此同時,到處都在傳公爵大人居然荒唐的跟一個風塵女子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