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她當時就發過瘋了,心情已經平和下來了。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辛克萊爾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面色蒼白且夾雜着一絲尴尬的笑。
“因為我的緣故,害你堂堂公爵小姐被那樣謾罵與侮辱。”
明明是貴族,卻被诋毀成夜行女郎,這換作一般女孩怎麼受得了,說不定當場罷工不給他治病了。
到了晚間,正打算吃飯時,衛兵來報,那個藥鋪老闆又來了,而且此刻正跪在地上,聲稱求艾薇見他一面。
辛克萊爾也在一旁,他無法起身,由侍從侍奉着喝着湯羹,裡面是艾薇特地加入的食補藥材。
紮克與艾薇同時轉頭看向他,等待他的決策。
“我倒也有幾分好奇了,安排他進來吧。”
辛克萊爾的卧室是一個套間,一大一小兩個空間被厚重的簾子阻隔開來。
人被帶了進來,艾薇與紮克就待在前面的大空間,簾子後面就是旁聽的辛克萊爾。
“這位小姐,求您救救我,今天的事是我不對,待事情解決後任憑發落。”藥鋪老闆一進屋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艾薇挑眉,心知他到底一意孤行釀成大錯了。
今天她說那地上的中靈草有問題,不宜再賣給他人了,對方不僅不信,還固執的将藥材低價賣了出去,結果沒出兩個小時就有不少人因此上吐下瀉,甚至昏死過去。
“請小姐告訴我,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中靈草我每隔幾天就會采來,從來沒有出過問題,怎麼這次突然出事了?”
聽到他的話,艾薇并沒有隐瞞的意思,于是暫且抛開個人恩怨,公事公辦的說道:“昨夜突降大雪,今早林間無比表示,所以你采回來的中靈草全都受潮了,藥材裡面的糖類和蛋白質受潮後會成為微生物的培養基,經過這一天的微生物大量繁殖,最終藥材裡産生毒素。”
其實中靈草就是現代人口中的黨參,都用上這東西的人了,那身體一定無所得很,怎麼可能遭得住毒素侵襲,不上吐下瀉才怪呢。
平日裡藥鋪老闆會将中靈草包好帶回來處理,誰知今早采藥時摔了一跤,中靈草散落一地不說,連外面包裹的鹿皮也被劃開個大口子,所以藥草才會受潮。
“那些受了影響的人,你想辦法對其進行催吐吧,然後再給他們弄着止瀉的藥物,期間記得防止身體脫水,最快明天中午就能緩過來了。”由于這個時代沒有輸液一說,艾薇隻好給出最簡單直接的解決方案。
藥鋪老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脫口而出的問:“小姐是個醫者嗎?”
為了不引人注意,艾薇自然不會應聲,于是胡驺道:“我不是醫者,之所以知道中靈草的事,是因為我那未婚夫遇到過這個情況,當地的醫者将其告訴了我。”
就這樣,零再一次成為擋箭牌。
藥鋪老闆感恩戴德的行着禮,問自己可以為她做點什麼。
艾薇表示什麼也不需要,将她要買的藥物賣給自己就好。
這種情況下,他怎敢再收艾薇的錢,回去後不過半個時辰便将大批藥材送了過來。
見東西齊全了,艾薇終于松了口氣,起身去配制治療痨症的藥了。
艾薇離開後,房間裡的簾子被撤下,露出床上辛克萊爾的身影。
“倒是個有趣的人,與那些醉生夢死的貴族完全不同。”辛克萊爾淺笑着說。
還以為她會借此機會狠狠的報複回去,或者提出什麼難為人的要求,結果什麼都沒有。
既沒有難為對方,也沒有為自己讨回公道,甚至對今日藥鋪裡發生的口角隻字不提。
紮克用“這你就不懂了”的眼神說:“小姐在藥鋪當衆将人罵了個狗血噴頭,如今不僅罵爽了,還成功達到了購藥的目的。”
關鍵是對方還要對她感恩戴德。
忙了好一會兒,艾薇将藥端了過來,示意紮克試藥。
喝了一口後,紮克整個人都不好了,手緊緊的攥住喉嚨,不住的咳嗽道:“這藥簡直苦的出奇,小姐您确定這東西能喝?”
艾薇對他這副表現見怪不怪,表情嚴肅的說:“沒聽說過良藥苦口嗎?好好配合,不出三個月,你的痨症就會根治。”
辛克萊爾似乎很開心:“待我身體有所好轉後,就送小姐回到科羅拉城。”
他并不是一個崇尚戰争的人,之前的那些作為多是被逼無奈。
艾薇點點頭,随即又問道:“說起來,你這痨症是怎麼得的?按理說你作為查理曼第一王子不應該過的太差,怎麼就讓肺部受到了嚴重污染。”
痨症的發病原因很明确,多與社會環境有關,比如生活在人口密集,或居住環境擁擠、衛生條件差的地方,這樣的環境為結核菌傳播創造了有利條件。此外,還有可能是辛克萊爾長期營養不良,身體免疫力低。
一時間氣氛有些尴尬,過了好一會兒就在艾薇認為他會閉口不談的時候,辛克萊爾開口道:“公爵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告訴小姐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