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發生的一切,艾薇本人是毫不知情的,比如貝拉深夜求藥,比如菲力四處找瓜吃。
再比如凱撒衣不解帶的照顧了她一整夜。
連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了,凱撒怎麼突然轉了性子,一夜之間變化這麼大。
可惜艾薇根本無暇顧及那麼多,接連幾日的高燒讓她隻能卧病在床,經過羅伊先生的再三确認,公爵小姐的确是得了嚴重的風寒,再加上在科羅拉城那段時間的奔波,身子有些虧空,所以才會一回來就病倒。
在她養病的這幾日,行宮外發生了幾件事。
魯比離開了,沒人知道他要去哪裡,甚至連何時離開的也不知道。
塔爾從克拉倫斯回來了,聽說帶了封威爾士的親筆信給陛下,由于尚在病中,半步不得離開行宮,對方無法見到她。
零的傷已經好了,騎士團住所外整日圍滿了人,甚至有少女拿着鮮花與香包等待着。
一時間這位英俊的聖騎士搖身一變成為萬千少女的最佳伴侶人選。
“年輕真好啊。”艾薇病怏怏的趴在窗前感慨着。
瑪雅坐在一旁打趣道:“你連十九歲的生日都還沒過,怎麼有時說起話來這麼老成?”
“你不懂……”艾薇無法解釋,如果将前後兩輩子活的年頭加在一起,她比凱撒都大。
今天是慶功宴的日子,凱撒在城堡設宴,慶祝與查理曼王國戰事的大獲全勝。
瑪雅在家閑不住了,不顧勸阻偏要參加晚宴。艾薇這邊情況也差不多,風寒剛好的她終于得到凱撒的默許,連禮服都是臨時趕制的。
“才幾天不見,你怎麼又瘦了一圈,再看看我懷個孕是肉眼可見的胖了起來。”瑪雅抱怨着說。
艾薇笑了笑:“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她能感覺到自己這次病的不輕,也許在格洛斯特時就該發病的,卻硬是靠意志力撐了下來。
兩人坐在窗前,窗外正對着莊園,晚宴時間還早,不少人都在那裡閑逛。
剛好零也在。
他今日穿着聖騎士專屬服裝,整個人看起來華貴無比,挺身站在那裡時渾身散發着貴氣。
“他可真是天生的貴族命,一般人學不來他這般氣質。”瑪雅點評着。
貴族出身的他們打從出生起就要接受專門的教育,無論是行走坐立,還是看書吃飯,任何事都要按照禮儀來,不管他們多嚣張跋扈蠻不講理,但行為舉止方面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
她這話突然點醒了艾薇。記得在克拉倫斯時,兄長威爾士給自己找來教習舞蹈禮儀的老師,後來老師跑了,是零陪自己練的舞。那個時候她就納悶,一個黑市的賞金獵人居然會這些貴族的東西?憑自己的觀察,那絕不是臨時學會的,分明是刻在骨子裡的記憶。
零他到底是誰?
在艾薇陷入自我沉思的同時,似乎感應到了她的注視,莊園裡的零突然轉過身來,目光直視着這邊。
兩人就這樣相互看着對方。
回來後他們都在養病,沒有見面的機會,所以今天是回到王城以來的第一次相見。
瑪雅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自顧自的感歎道:“造化弄人啊,如今這麼一瞧,你的騎士似乎配得上你。”
當初兩人身份不匹配,到現在不一樣了,零成為聖騎士,不再是那個聽從主人命令的普通騎士,若是有心向上爬,相信他很快就能獲得爵位。
隻要踏入貴族階層的門檻,迎娶貴族小姐的勝算會大很多。
“瑪雅,你想錯了。”艾薇無奈的笑:“零從來都沒有配不上我,反倒是我的存在,無形中阻礙了他前進的腳步。”
“不是所有人都夢想着通過娶到貴族小姐而翻身,這在零的身上是事實。”
瑪雅錯愕的眼神看着莊園的方向,此時聖騎士的身邊圍了幾個貴族少女,其中有一人想要将手中的扇子贈送給他。
衆目睽睽下,年輕的聖騎士輕輕搖頭,隻做了個道謝的動作便離開了,留下那少女呆愣在原地。
看來他的确沒有攀附權貴的意思。
“外面都在傳,他是因你而獲得這份榮譽的。”
艾薇冷冷一笑說道:“真是放屁,一個個的都瞎了嗎,忘了零是如何打敗貝利亞的,這份戰功是他在戰場上厮殺換來的。下次就該把造謠的人全綁去戰場,每天殺不完十個敵人不許睡覺。”
“除了背後造謠中傷他人,其他的一概學不會。”最後艾薇得出總結:“真是一群酒囊飯袋,沒用的廢物點心。”
瑪雅沒敢插嘴,半晌後才道:“艾薇,你說起話來真是越來越像陛下了。”
一樣的犀利,毫不留情,
難道上位者天生如此?
現在想來,幸好她當初沒有真的與艾薇結下梁子,從科羅拉城回來的路上帕裡斯說過,艾薇的膽量與覺悟不是普通貴族女子能匹敵的,今後定會有一番成就。
周圍都是人中龍鳳,怎麼隻有他們這對夫妻平平無奇。
難道還真的是物以類聚?
瑪雅很不服氣,卻又無可奈何,和一旁的艾薇起身前往晚宴現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