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舉動,讓公孫信一覺得可笑。
他放不下心中的高傲,丢下那句話後,便甩袖離開了。
那冰冰涼涼的話一聽,藍蘇心寒落淚。
從雪山回來後,藍蘇變了許多,她不再溫婉,因為溫婉隻會被人欺。
元寶站在旁邊,不敢喘氣。
他連忙安慰,說:“無為姑娘你不要往心裡去,将軍他就是這樣的脾氣,直來直往,說話從不拐彎抹角。你要是在這方面責怪他,他比誰都來氣。”
“而且啊,元寶我覺得你剛才的話确實有點重了。将軍年少的時候就跟着他父親出征打仗,那戰場上的打打殺殺,他經曆了太多太多,數都數不清。
那時候的将軍還小,将士們都比他高出一個頭呢,可就是在那樣的環境裡,将軍和将士們結下的情誼,絕不是你剛剛說的那樣不堪。”
“你沒上過戰場,也不會知曉當兄弟死在自己面前的那種感受。”
藍蘇錯愣。
元寶無奈搖頭,重重地拍了一下手,長歎一聲:“哎呀!你們倆這是何苦呢?為什麼非得把話說得這麼絕呢?好好商量不行嗎?現在好了,将軍那邊肯定也不好受,我又得去想辦法哄他,真是愁死我了!”
“煩死了!”
說完,元寶也氣呼呼轉身,大步朝着公孫信一離去的方向走去。
聽完元寶的話,藍蘇含笑。
每個人都有一段不平凡的經曆,那些經曆就好似一扇相似的門。
他人站在門外,即使目光所及相似的輪廓,卻也無法真切觸摸那門内的真實紋理。
就如公孫信一所說,“你都沒管好自己,憑什麼來教育本将軍?”
藍蘇對先前說的話有些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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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信一冷面來到軍需庫。
因為他的到來,微風也隻能輕拂,不敢張揚。
軍需庫的守衛們遠遠瞧見公孫信一的身影,不自覺挺直了脊梁。
“将軍來了,都驚醒點!”
公孫信一歪頭,踢門而入。
“砰”的一聲巨響,門被轟然踢開。
守衛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吓得不輕,其中一個守衛結結巴巴地說:“将……将軍……”
公孫信一微微側身,頭也不回地問道:“趙四在哪?”
見衆人噤若寒蟬、他冷哼一聲,邁着大步踏門而入。
梁上灰塵簌簌而落,在那昏黃的光線中彌漫開來。
公孫信一掃視了一圈,隻見軍需庫裡除了堆積如山的軍需品外,空無一人。
正此時,一名将士氣喘籲籲地跑來,“撲通”一聲墩身在地,急聲禀報:“将軍,趙四跑了!”
公孫信一原本緊繃的嘴角微微上揚,笑中帶諷。
他雙手背在身後,緩緩走出門外,一頭黑發在風中肆意飛舞。
“跑?能跑哪去?在本将軍眼皮子底下能跑得掉?”
說罷,他大手一揮,果斷下令,清晰吐出兩個字:“封鎖。”
又有人呈上一封文書。
公孫信一接過,拆開文書上的封緘。
目光掃過之處,隻見那紙張之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各項開支記錄。
朝廷撥付大量資金用于制作戰袍。
奸商錢二和軍需官趙四。
一個利欲熏心,一個貪婪無度,妄圖從這筆軍資中謀取暴利。
趙四提筆寫信便是寫給的錢二。
現在兩人逃了。
錢二為了節省成本,收集了大量幹草。
這些幹草在野外随處可見,幾乎不需要花費什麼錢财。
随後,又從一些破舊衣坊購得了舊棉絮。
這些舊棉絮不僅髒,而且保暖性和防護性早已大打折扣。
錢二指揮工人将幹草編織成片,作為戰袍的内層主體,随後在表面鋪上一層舊棉絮,掩蓋幹草的存在。
随之,再套上一層粗布作為外皮,這樣一件看似正常的戰袍中衣就這樣被炮制了出來。
這批僞劣戰袍被送到了軍需庫。
軍需官趙四利用職權,在驗收過程中故意放水,使得這些戰袍順利入庫并被分發到了将士們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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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榮城内
一張張通緝令從士兵們的手中揚揚飄落。
很快,城内的米鋪、酒肆、茶樓、以及每一根柱子都貼上了趙四和錢二的通緝令。
百姓們圍聚在通緝令前,交頭接耳,紛紛讨論。
“這不是那大頭錢二嗎?”
一名士兵上前,高喊吆喝:“都仔細瞧好了,這二人乃是朝廷重犯,若有知情不報者,同罪論處!”
旁邊的助手也附和道:“發現蹤迹者,速速來報,将軍重賞!”
昏暗一角,錢二趙四貓着腰,緊貼牆壁。
他們不敢點火,生怕那一絲光亮暴露行蹤。
城牆高聳入雲,阻斷了他們逃生的希望。
錢二心急如焚,汗珠不停滾落。
“搞快點啊!這要是被抓住,咱倆都得死!”
趙四手臂不停顫抖,念叨:“知道了,知道了,别催了,這牆又厚又硬,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砸開的!”
一塊石頭慢悠悠滾到了兩人腳邊。
趙四一慌,心想:完了...
錢二鬥膽望去,隻見一個身影站在光中,又小又刺眼。